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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云写的字没人敢认(1 / 2)

它穿过云层,掠过高楼,不带起一丝风,不惊动一粒尘,最终,如同一滴精准的眼泪,轻轻地、轻轻地,触向了这座城市人间烟火里,那条最深、最长的巷子。

而此刻,巷子外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却照不进人们愈发空洞的眼瞳。

公交车站牌上,硕大的【站】字,笔画正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滴落,最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彻底崩解成一个空洞的【空】字。

等车的人群陷入死寂,他们茫然四顾,脚下的地砖似乎失去了承载的意义,他们不知道是该继续等一辆永远不会到来的车,还是该走向一个没有目的地的远方。

第一人民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比消毒水更刺鼻的恐慌。

药剂科的玻璃柜上,所有药名标签都在闪烁不定。

【阿司匹林】的词条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雪花,时隐时现。

一名护士颤抖着手,将一片药递给病人,可那药片在触碰到病人嘴唇的刹那,竟化作一缕毫无意义的白烟。

失去了【药】之名的实体,连最基础的疗效也随之蒸发。

绝望的哭喊声,第一次盖过了病痛的呻吟。

城市广场的巨幕下,一对情侣正紧紧相拥,试图从对方的体温中汲取最后的安全感。

然而,他们头顶无形的气场中,那个代表着他们关系的【爱】字,却像一件被明码标价的商品,冰冷地自动转化为一行小字:【交易品·可置换】。

男人脸上的深情瞬间凝固,女人眼中的依赖化为警惕。

他们看着彼此,仿佛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世界,正在失语。

言辙站在一栋旧楼的窗前,俯瞰着这片陷入认知混乱的钢铁森林。

他的右眼漆黑如常,左眼瞳孔深处,却倒映着一整个城市的“名相”洪流。

那些曾经稳定、坚固,构筑了人类文明基石的词条,此刻正像一场无声的、盛大的浓雾,涣散、漂移、互相侵蚀。

他看得见,那个公交站牌上的【空】字,正在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等待】、【希望】等微弱的词条。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像是说给这混乱的世界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自由没有锚,就会沉。”

转身,他走下楼,步入那条深巷。

巷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外界的喧嚣与恐慌在这里被无形的力量隔绝。

一块饱经风霜的巨石立在巷口,石面中心有一道酷似瞳孔的裂隙,此刻正微微开合,发出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他们开始乱命名了。”巷瞳石口中吐出的气息带着泥土的芬芳。

言辙知道它说的是什么。

昨夜,当“名相”开始松动的第一个迹象出现时,无数被欲望与野心点燃的人,试图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为自己冠上至高无上的名。

有人在卧室里对着镜子,一遍遍宣告自己是【王】;有人在网络上用匿名身份,将自己定义为【神】;更有人着书立说,妄图成为新的【真理】。

然而,他们都忘了,名字的力量源于共识,而非宣告。

这些被强行赋予的、空洞的【王】与【神】,在现实中找不到任何支点,它们就像一群没有领地的饿狼,开始疯狂地互相吞噬,最终引发了更大规模的词条崩塌,反噬了整个现实。

言辙的目光越过巷瞳,落在不远处的墙角。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那里,是巷子里的孩子,小碑。

他手里拿着半截木炭,正专注地在一块破碎的废砖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言-辙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身。

砖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我想记住妈妈的声音。”

“为什么写这个?”言辙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专注。

小碑抬起头,他的眼睛像巷子尽头的天空一样清澈,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伤:“因为昨天,妈妈摸着我的头,她说……‘我不记得你叫什么了’。”

一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言辙的心里。

连最原始、最亲密的【母子】之名,也开始被遗忘了。

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倒出七枚通体温润、仿佛会呼吸的石头。

这是他从世界源头的“希望井”中取出的“静语石”,它们本身没有任何力量,却是最好的聆听者和承载者。

言辙将七枚静语石一一嵌入巷子中心地面上一个古老的七角星凹槽中。

他没有像那些狂人一样,动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去强行改写或定义什么,而是站起身,环视着巷子里那些从门后、窗边探出头来的居民们,用一种近乎平等的语气说道:

“规则不是我来立的。你们得告诉我——什么名字,值得被记住?”

巷子里一片寂静。人们畏惧地看着他,又茫然地看着彼此。

终于,一个苍老的身影拄着一根用生锈铁皮桶改造的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