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声音……你们所有的痛苦和不安……我都听见了。”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那片狂暴的怨念之海,竟有微不足道的一角,浪潮微微收敛。
就如同在外漂泊了百年的亡魂,终于在故土听见了一声迟来的祭奠。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却让他濒临崩溃的【清醒】词条,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深夜,城市最阴暗的角落,“黑嗓窟”。
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上,用霓虹灯管扭曲地刻着四个大字:【哭完再活】。
言辙换上了一身破旧的作战服,肌肉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隐现。
他将一张伪造的词条凭证贴在额头,微光一闪,【失意拳手·三级挑战者】的身份信息浮现出来,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来此地寻求最后疯狂的落魄格斗家。
他混在嘶吼、咆哮、状若疯魔的人群中,走进了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中央是一个被铁网笼罩的八角擂台,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酒精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
擂台上,一个刚被打败的男人正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嘶吼着自己童年被霸凌的往事,将心中积压了二十年的屈辱与懦弱,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而台下的观众们,则发出了病态的狂笑与喝彩,他们头顶上浮现的【看戏】、【爽到了】、【原来不止我一个这么惨】之类的词条,如同盛夏夜的烟花般不断炸开。
这里是情绪的垃圾场,也是人性的斗兽场。
在高台的阴影王座之上,一个全身缠绕着金属管线与绷带的男人缓缓抬头。
他就是“黑嗓窟”的主人,回音王。
他那被金属面具覆盖的脸部裂开一道缝隙,发出一种仿佛金属摩擦般的撕裂嗓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今晚的祭品很特别……我闻到了‘织者’的味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刚刚踏上擂台的言辙身上。
言辙的对手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狞笑着,脚下猛地发力,巨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卡车般扑来。
沙包大的拳头卷着恶风,直奔言辙面门。
但这不仅仅是物理攻击。
在拳头挥出的瞬间,壮汉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得意,他发动了“词条附着术”!
三道负面概念形成的无形枷锁,跨越空间,强行向言辙的意识叠加而来——【恐惧】、【败者】、【不配赢】!
拳风未至,言辙已感到意识剧烈震荡,仿佛有人拿着铁锤在他的灵魂上狠狠敲击。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言辙没有格挡,没有闪避,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
他仿佛放弃了抵抗,迎着那致命的拳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来吧……让我更清楚地听见你们所有人的声音。”
“砰!”
沉重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脸颊上。
在剧痛袭来的那一瞬间,言辙非但没有封闭自己的精神,反而主动敞开了那道因【被改写者之怨】冲击而产生的【精神裂痕】!
他任由对手叠加过来的三重负面词条,连同场外上万名观众散发出的狂暴情绪,以及自己意识海中那成千上万道怨念,在这一刻,通过这一拳的冲击,疯狂地一同涌入!
他不是在承受,他是在收集!
他在用对手的攻击作为引信,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熔炉,引爆一场前所未有的精神共鸣!
台下角落里,伪装成普通观众的老耳猛然睁大了他那双异于常人的耳朵,浑浊的眼球中爆出一团精光:“疯子……这小子不是来打拳泄愤的……他是来听心的!”
擂台上,言辙嘴角溢血,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却始终像一根钉子般牢牢地钉在原地,并未倒下。
对手每击中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