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的店铺里,蹲在屋顶横梁上的小灰猫,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数据流的变化。
它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尾巴尖绷得笔直。
“喵……它在蜕皮。”小灰的声音直接在言辙脑中响起,“那个旧名字,快要掉下来了。”
言辙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枚与自己精神相连的“回音茧”正在发生剧烈的震颤。
摹写者的“自我词条”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解、粉碎。
他没有急于去收割这份胜利果实,那样太过浪费。
他双目紧闭,心神沉入自己的【精神茧房】。
意念一动,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概念漏斗”在茧房内部缓缓成型。
漏斗的尖端,正对着那枚剧烈震颤的“回音茧”。
他要做的,不是摧毁对方,而是引导对方在自我崩溃时逸散出的、最纯粹的“命名欲”,将其尽数吸纳、过滤、提纯,最终转化为自己的精神养料。
这就像台风眼,它从不与风暴直接对抗,只是静静地待在中心,吸纳着周围所有狂暴的能量,让自己变得更加稳定、更加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桌上的加密通讯器发出一声轻微的蜂鸣。
是铭文传来的讯息,内容简短到令人心悸。
“执律使内部清除一名叛徒,代号‘摹笔’。相关档案已于五分钟前彻底销毁,但其藏身的密室坐标未被处理。”
言辙的眉心微微一蹙。
太快了。
从“摹笔”失控到被组织定义为“叛徒”并“清除”,前后不过十几分钟。
这不像是救援,甚至不算是惩罚,更像是一场早就准备好的“灭口”。
对方组织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但他们选择的不是追查源头,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切断所有线索,将“摹笔”这个棋子彻底从棋盘上抹去。
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那支握在手中的笔,而是那个站在幕后,下令销毁一切证据的人。
黎明时分,微光透过地下室唯一的通风口,照亮了满地狼藉。
“摹笔”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同一个名字——言辙。
那些字迹仿佛带着生命,正无声地嘲笑着他。
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口渴,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嘴里却不受控制地喃喃出声:
“我的名字……是……”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闪电般从通风管道中跃下,正是小灰!
它矫健地落在桌上,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精准地拍在台灯的开关上。
整个密室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墙壁的每一条缝隙中渗透出来,直接在他的耳边低语:
“名字可以偷,但‘我’不能。”
“你写的不是名字——是你自己的墓志铭。”
数里之外,老吴的店铺里,言辙缓缓睁开双眼。
他眼中的光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深邃。
一夜之间,他不但彻底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威胁,精神力更是被那“概念漏斗”提纯滋养,恢复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茧房】属性面板上,悄然多出了一行新的被动词条:
【反摹写侵蚀:你的‘名’受概念法则庇护,任何试图通过摹写、复制等方式窃取你存在的行为,都将遭受概念层面的反噬。】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
虽然赢了一仗,但他心中没有半分松懈。
执律使的雷霆手段,意味着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开始悄然收紧。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那些原本对他视而不见的“视线”,此刻正带着一丝探究与敌意,缓缓向他聚焦。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风暴过后,真正的猎手,已经嗅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