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一定是喝多了,走回屋睡觉。”武庸拽着我去到了卧室。
我开始很抵触,直到他说,“明天就能见到商心慈了,不早点睡?”
我这才乖乖的肯早点睡。
凌晨五点的梦境像场恐怖片。商心慈被关在铁笼里,手腕粗的铁链锁着她脚踝,笼外站着穿中山装的商无界,正用钢笔在她额头写“耻辱”二字。我惊醒时满身冷汗,枕头已经被泪水浸透。
“武庸!”我踹开隔壁卧室门,“起床!”
床上鼓包蠕动两下,从被窝里探出个鸡窝头,武庸迷迷糊糊睁开眼。
“才五点...”他抓起闹钟砸向我,“你他妈...”
“我梦见商心慈了!”我拽开窗帘,晨光像冷水泼在他脸上,“她被铁链锁着!”
武庸头发支棱得像刺猬:“你想多了,她大伯不能这样,算了,走吧。”他光脚下床,从床头柜摸出车钥匙,“现在就去。”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十分钟后,我们飙在空荡荡的东三环上。武庸的改装迈巴赫油门轰鸣,仪表盘指针直逼180码。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往嘴里塞薄荷糖,含糊不清地说:“先去接商青青。”
我攥着安全带:“她知道我们要来?”
“不知道。”武庸降下车窗,晨风灌进来吹乱他头发。
武庸熟门熟路地把车停进商青青家的别墅门口。
来到商青青家门口,也不敲门不按门铃。
我有点懵,他这是在干啥?
武庸撇嘴,在花盆底下摸到了一把钥匙,嘴里嘟囔着,“怎么还是这个地方。”
武庸开门瞬间,迎面飞来只拖鞋,正中武庸脑门。
“变态!”商青青的尖叫从卫生间传来。
武庸揉着额头走进去:“又不是没看过。”他扭头冲我眨眼,“之前你喝断片,吐一身,还是我给你换的衣服...”
“武庸!!”商青青冲出来,脸上还贴着面膜,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她看到我时明显僵了下。
“别闹了,去把商心慈接回来。
商青青突然安静下来,面膜掉在地上。她盯着武庸看了三秒,转身进卧室甩上门:“等着!”
武庸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瘫在沙发上,从果盘捞了个苹果啃起来。茶几上摆着相框,照片里的商青青穿着学士服。
“她爸不知道我俩的事。”武庸突然说,“不然根本不可能同意。”
卧室门再次打开时,商青青换了身米色套装,头发挽成端庄的发髻。她拎着爱马仕包包站在门口,像个准备去开会的女干部。
“走啊。”她瞪武庸,“不是要救人吗?”
武庸的苹果核划出抛物线掉进垃圾桶:“不找商贪墨了?”
“谁?”我愣住。
商青青突然笑了:“那个酒鬼?”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我让他过来。”
二十分钟后,我们见到了商贪墨——他穿着海绵宝宝睡衣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半瓶二锅头。
“武庸!”他醉醺醺地扑过来,“老子想死你了!”
武庸熟练地架住他,两人像大学室友般击掌撞肩。商贪墨转身看我时,眼里哪还有半分醉意:“你是方源吧?”他伸出手,“听燕飞说过你。”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掌,突然注意到他睡衣口袋里露出证件一角——省纪委工作证,职务栏写着“正厅级巡视员”。
“上车。”武庸拉开后座门,“边走边聊。”
商贪墨钻进车里时,海绵宝宝的黄裤子卡在门缝。他拽出裤子,从兜里摸出小瓶醒酒药灌下去:“老武,直接去商家祖宅?”
“不。”武庸发动车子,“先找商无界。”
迈巴赫在早高峰车流中穿梭,车载音响放着《春泥》。商青青死死抓着安全带,突然从储物格里摸出个发夹:“这我的!”
“嗯。”武庸目不斜视,“上次落我车上的。”
商青青耳尖瞬间红了。我瞥见发夹上刻着日期——2023.5.20,两年前的定情信物?
“说正事。”商贪墨从后座探出头,“商无界今早飞海南了,家里就商鬼才和几个保镖。”
武庸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摩擦声:“所以现在去要人,正好。”
“要个屁!”商青青踹了脚驾驶座,“那是副国领导的宅子!”
武庸突然从手套箱摸出个证件甩给她:“够不够?”
红色封皮上烫金字晃眼——“中央巡视组工作证”,照片是武庸穿西装的一寸照,职务栏赫然写着“副组长”。
“假的吧?”我拿起证件。
“废话。”武庸咧嘴一笑,“真的我能随便揣兜里?”
商贪墨突然大笑:“够胆!”他掏出自己证件,“加上这个呢?”
货真价实的省纪委巡视员证件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武庸和商贪墨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豺狼般的笑容。
商家祖宅的朱漆大门出现在视野里时,我胃部一阵绞痛。四名保镖在门口站岗。武庸却哼着歌把车停到正门口,下车时还整了整领带。
保镖抬手阻拦。
武庸亮出假证件:“中央巡视组,突击检查。”
保镖皱眉核对时,商贪墨晃着真证件上前:“省纪委配合工作。”
商青青躲在武庸身后,手指死死掐着武庸胳膊。我盯着她发白的指节,突然想起商心慈被带走时也是这样抓着我袖子。
“这...”保镖犹豫地看向同伴。
武庸突然压低声音:“咳…商无界同志涉嫌严重违纪,中央已经立案。”他演技精湛得像个老纪委,“需要搜查住宅。”
保镖脸色变了。商贪墨适时补充:“带路吧。”
大门缓缓开启的瞬间,武庸回头冲我挑眉。晨光穿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像条直通地狱的黄金路。
“走。”武庸拽着我迈过门槛,“接你媳妇去。”
宅院里静得可怕。假山后的监控探头转动着,商贪墨熟门熟路地带我们绕到偏厅。穿过月洞门时,商青青突然拽住我:“三楼右转第二间,钥匙在...”
“知道。”武庸打断她,“花盆底下。”
我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离商心慈越来越近了,掌心渗出黏腻的汗,在武庸的假证件上留下湿痕。
二楼楼梯口突然闪出个人影——商鬼才穿着晨练服,手里还拿着太极剑。他看到我们时明显愣住:“你们...”
“中央巡视组。”武庸亮证件动作熟练得像掏烟,“请配合调查。”
商鬼才的目光扫过商贪墨,脸色瞬间阴沉:“兄弟,你带外人闯祖宅?”
“鬼才兄弟。”商贪墨笑得人畜无害,“组织程序嘛。”
趁他们对峙,我猫悄的溜上三楼。右转第二间的雕花木门紧闭着,门口花盆里果然藏着钥匙。我的手抖得厉害,钥匙三次都没进锁孔。
“方源哥哥……?”
门内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柄钝刀捅进我心脏。钥匙终于插进去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暴喝:“干什么的!”
我回头,两名保镖冲上来。千钧一发之际,武庸从楼梯跃出,假证件直接拍在保镖脸上:“妨碍公务!想坐牢吗!”
门锁“咔哒”响动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推开门的刹那,阳光穿过铁栅栏窗,照在蜷缩在床角的商心慈身上。
“我来晚了...”我嗓子哑得不成调。
商心慈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嘴唇动了动,突然扑进我怀里,发丝间的茉莉香混着淡淡的铁锈味——是眼泪干涸后的咸腥。
“走。”我抱起她,轻得像片羽毛,“媳妇…我们回家。”
走廊上,武庸正把假证件往保镖领口塞,商贪墨在旁帮腔:“这是中央机密行动!”商青青则拼命憋笑,脸涨得通红。
看到我们出来,武庸吹了声口哨:“撤!”
我们像群打劫完银行的匪徒,狂奔着冲出祖宅。
武庸降下车窗,把假证扔出去:“送你了!”他猛踩油门,“升官发财记得请客!”
车子窜出去的瞬间,商心慈在我怀里发抖。我低头看她,发现她在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后视镜里,商鬼才站在大门口,太极剑指着我们远去的方向,嘴型分明在骂“小王八蛋”。
“去哪?”武庸握着方向盘问。
“我家。”商青青突然说,“我爸今天去开会了,武庸咱俩要不要……。”
商贪墨:“我作证,早上亲眼看见他去开会。”
武庸吹着口哨转向。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来,照在商心慈脏兮兮的脸上,我用手帕擦她脸颊,发现她耳后有道结痂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的。
“怎么回事?”我轻声问。
商心慈靠在我肩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想撬窗找你...”
我把她搂得更紧些。武庸从后视镜看我一眼,突然打开车载音响。熟悉的旋律响起《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