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商心慈突然握住我手腕,“只要三年,大伯就能把你调回部委。”
“小商...”我嗓子发紧,“我...”
嘴唇突然被指尖按住。商心慈的眼睛在暮色中呈现出奇异的灰蓝色,像是把月光和铁器熔在了一起。
“别说傻话。”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的指尖顺着我唇线滑到下巴,在那里轻轻一刮。这个动作让我想起第一次给她辅导功课,她解不出题时也这样刮我下巴,像只撒娇的猫。
“我还没说...”
“你想问值不值得。”她突然跨坐到我腿上,裙摆像花瓣般绽开,“对不对?”
我的呼吸瞬间凝滞。她今天穿了条安全裤,边缘露出蕾丝花边,大腿内侧的皮肤在暮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个姿势让我们的视线齐平,能看清她瞳孔里我微缩的倒影。
“值得。”她捧住我的脸,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因为你是方源。”
茉莉香气突然铺天盖地。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像擂鼓。某个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擦过嘴角,一触即离。
“盖章生效。”她跳下床,裙摆扫过我膝盖,“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我睁开眼,看见她站在窗前逆光里,发丝被正午的阳光染成金红色。她举起那份《基层锻炼计划》,纸张在光束中几乎透明,红头文件像团燃烧的火。
“对了。”她突然转身,从床头柜摸出个丝绒盒子,“这个之前是我爸爸的……”(商心慈眼角流出眼泪)
盒子里是枚银质领带夹,造型简约到近乎朴素。但当我翻到背面时,呼吸为之一窒——那里刻着微型国徽,下方编号“SY2023”。
“特制的。”她得意地翘起嘴角,“和大伯那个同款。”
我摩挲着国徽纹路,金属的凉意渗入指腹。商心慈突然俯身,嘴唇贴在我耳廓:“知道为什么是领带夹吗?”
我摇头,发梢扫过她脸颊。
“因为...”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滚烫,“我想看你穿西装打红领带的样子...”舌尖突然舔过我耳垂,“在人民大会堂。”
房门突然被敲响。商青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心慈,开门。”
商心慈冲我眨眨眼,把领带夹别在自己衣领上,转身去开门。在门开的瞬间,我瞥见商青青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文件上,瞳孔骤然收缩。
“方源。”她突然叫住我,声音比平时柔和,“填表需要你身份证复印件。”
我愣了下,赶紧摸钱包。商青青接过身份证时,指尖在照片处停留片刻:“挺精神。”她顿了顿,“比现在瘦点。”
这句话莫名让我鼻子发酸。
商心慈回来时抱着台笔记本电脑:“青青阿姨要帮你写自传材料。”她打开文档,标题是《方源同志个人事迹》,光标在空白处不停闪烁。
“我说你写。”她敲了敲键盘,“第一段:方源...(一些简介)”
我望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想起高中语文老师说“五四青年”的寓意。商心慈的侧脸被屏幕蓝光照亮,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打字的速度快得惊人。
“2023年荣获市级三好学生...”她突然转头,“对吧?”
“那是你。”我忍不住纠正。
商心慈吐了吐舌头,修改的动作行云流水。她的指甲在键盘上敲出清脆声响,像是某种密码。
“好了!”她突然合上电脑,“明天青青阿姨会润色。”她凑近我耳边,热气喷在皮肤上,“重点是突出你疫情做志愿者...”
“e…好像没有这回事吧。”
“嘘——”她捂住我的嘴。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透过纱帘在床单上投下斑斓光斑。商心慈的脚尖轻轻蹭着我小腿,袜沿滑下去,露出纤细的脚踝骨。
“方源哥哥。”她突然正经起来,“最后问你一次。”
我屏住呼吸。
“要跟我走这条路吗?”她指尖划过《基层锻炼计划》封面,“会很苦。”
我抓住她手指,按在自己左胸。心跳透过肋骨传递到她掌心,像某种摩尔斯电码。商心慈的瞳孔微微扩大,映出我无比认真的脸。
“要。”
她挑眉。
“是为了...”我喉结滚了滚,“是为了你!”
商心慈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她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电脑从膝头滑落,啪地摔在地毯上。她的心跳与我同频共振,像两枚同步的原子钟。
“笨蛋...”她声音闷在我肩窝,“这才是我看上的方源。”
月光悄悄爬上窗台时,我们头靠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荧光星星——那是两年前时她非要贴的,说这样就像住在银河里。如今那些星星已经黯淡,但此刻却在我视线中异常明亮。
“小商。”我突然问,“如果有一天...”
“没有如果。”她打断我,手指穿过我的指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的誓言像颗火种,落在我心底最干燥的草原。我闭上眼,看见无数可能性的分支在黑暗中展开:乡镇办公室的孤灯,县委大院的樟树,部委走廊的红地毯...而在每一条路的尽头,但都有个姑娘,在晨光中向我回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