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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篇 镇魂契(1 / 2)

第一章 青石巷的铜铃

暮春的雨丝裹着桐花香,林砚之踩着青石板往镇子里走。他是赴京赶考的举子,原想抄近道穿这“归墟镇”,却不想越走越荒。

镇口的老槐树歪斜着,枝桠上挂着串褪色的铜铃,风一吹便发出细碎的响,像有人在轻轻叩门。林砚之摸了摸怀里的路引,纸页被雨水洇得发皱——这是他第三次问路人“归墟镇怎么走”,前两个樵夫都摇头说“那地方早没人住了”。

可眼前分明有炊烟。

巷子深处的木牌坊下,蹲着个卖糖人的老头。他抬头时,眼尾的皱纹里沾着糖渣:“公子要去归墟镇?那可得记好了——天黑前出城,别进西头的沈宅,别碰巷子里的铜镜,更别……”他突然噤声,目光扫过林砚之的腰间,“别带书箱。”

林砚之低头,书箱上的铜扣正泛着幽光。他刚要问,老头已背过身去,糖稀在铁板上拉出扭曲的蛇形。

雨停时,林砚之终于看见镇中心的戏台。朱漆剥落的台柱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台上空无一人,却有细碎的脚步声从幕布后传来。他鬼使神差地绕到后台,推开门——

铜镜。

整整一面墙的铜镜,大小不一,有的蒙着灰,有的擦得锃亮。最中央那面巴掌大的菱花镜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截染血的素绢。

林砚之猛地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木架。铜镜哗啦啦倒了一片,其中一面裂了道缝,裂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滴在地上,竟慢慢聚成四个字:

“戌时不入。”

他抬头看天,日头已偏西,戌时……还有半个时辰。

这时,巷口传来铜铃声。卖糖人的老头站在雨里,手里举着盏破灯笼:“公子,该走了。”

林砚之跟着他往外跑,路过沈宅时,朱门虚掩着,门环上挂着串新铜铃,和他刚才听见的一模一样。

“那铜铃……”

“是给‘它们’听的。”老头声音发颤,“归墟镇的人,都死在那铜铃响了之后。”

当晚,林砚之在客栈里做了个梦。梦里他站在沈宅的院子里,满院都是铜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一个穿嫁衣的女人。她转过脸,半张脸是腐烂的,另半张却美得像画:“你带了书箱?”

他从梦中惊醒时,枕边落着片素绢,上面用血写着:

“明日午时,来沈宅还书。”

第二章 沈宅的规则

林砚之盯着素绢,指节发白。书箱里只有半本《礼记》,是他路上捡的旧书,哪来的“还”?

客栈老板搓着手进来添茶:“公子昨儿没听劝?沈宅的规矩可多了——”

“什么规矩?”

“第一,戌时不入;第二,见镜莫照;第三,若有人唤你名,不可应;第四……”老板压低声音,“若遇穿嫁衣的女人,立刻闭眼,数七个数再睁眼。”

林砚之想起梦里的女人,喉头发紧:“为什么?”

“三十年前,沈家小姐要嫁,婚前夜突然疯了。”老板擦着桌子,“说她未婚夫不是人,是镜妖变的。第二天,沈府上下二十三口全死了,尸体都在铜镜前,眼睛瞪得老大。自那以后,镇里就闹鬼,说是小姐的执念不肯散。”

“执念?”

“说是要找她的婚书,要拆穿那负心汉的真面目。”老板叹气,“可谁也没见过婚书,只听说小姐生前最爱一面菱花镜,总说那是‘镇魂镜’。”

林砚之摸向怀里的书箱。昨晚收拾时,他发现夹层里有张泛黄的婚书,男方姓名被撕去了,只留女方“沈清瑶”三个字。

午时三刻,他站在沈宅门前。铜铃在风里轻响,门环上沾着新鲜的血渍。

推开门,满院寂静。正厅供桌上摆着面菱花镜,镜面蒙着层纱。林砚之刚要掀开,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别碰。”

他猛地转身,穿嫁衣的女人站在廊下,盖头下的脸若隐若现。

“你是沈清瑶?”

女人笑了,声音像碎瓷:“我是来找我的婚书的。”她抬手掀开盖头,左半张脸是腐烂的,右半张却美得惊人,“你带了?”

林砚之摸出婚书,她伸手来接,指尖冷得像冰。就在交接的瞬间,他瞥见她右手腕上有道深可见骨的疤——那是被铜镜碎片划的。

“你当年……”

“嘘。”她打断他,“记住规则:戌时不入,见镜莫照,闻铃闭耳,遇我莫应。”她将婚书贴在胸口,“明日此时,来此烧了它。”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铜铃声。女人脸色骤变,转身跑向后堂。林砚之追上去,却见她消失在一面铜镜里,镜面上浮起一行血字:

“若违规则,魂锁镜中。”

第三章 镜中劫

林砚之开始做重复的梦。

梦里他总在沈宅的铜镜阵里奔跑,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沈清瑶被逼婚、她在镜前梳妆、未婚夫举着刀刺向她……最后一幕是满院的铜镜碎裂,她的尸体倒在菱花镜前,手里攥着半块带血的铜镜。

客栈老板说他印堂发黑,怕是被“执念”缠上了。林砚之翻出《礼记》,在夹页里找到张旧纸条,字迹娟秀:“镜为魂器,执念所寄。破镜则破执,然破镜者,必承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