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整理好装备,带上火把,再次小心翼翼地向着谷底进发。这一次,他们有了心理准备,也更加谨慎。幸运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再遇到那些肉尸,也许是白天阳气较盛,或者是他们没有再深入到肉尸活动的核心区域。
他们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来到另一处山壁前。果然,在距离地面几丈高的地方,他们又发现了一块同样刻着诡异符号的黑石,而在黑石下方,还有一个不甚明显的凹洞,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陈捕头让衙役们架起人梯,他亲自爬上去查看。凹洞不深,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半块残破的青铜令牌!令牌的材质十分古老,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和一个模糊的“阴”字!
“阴”字令牌?!陈捕头心中剧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阴山教的信物?!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与阴山教直接相关的证据!
这个发现让陈捕头精神大振。看来,他们找对了方向。这块令牌,加上那些刻着符号的黑石,几乎可以肯定,断龙崖深处,就是阴山教的一个秘密据点,而那些“肉尸”,很可能就是在这里被炼制出来的!
他们继续前进,按照黑石箭头的指引,深入山谷。一路上,他们又发现了好几块刻有相同符号的黑石,它们如同路标一般,指引着他们走向山谷的最深处。
越往里走,雾气越发浓重,光线也更加昏暗。四周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腐朽和金属混合的气味也越来越浓。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谷的最深处。这里矗立着几座残破不堪的石屋,石屋周围散落着各种工具和矿渣,依稀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型的采矿场。而在石屋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散落着大量的……那种暗红色的矿石!
“找到了!红土的源头!”刘仵作激动地说道,“这些就是那种特殊的矿石!它们被开采出来后,在这里被加工,然后产生了那种红色的、带有毒性的粉末!”
陈捕头看着那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个坑洞,难道就是……炼制“肉尸”的地方?那些可怜的死者,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然后被那些邪教徒用邪术操控,变成了可怕的肉尸?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坑洞下方传来。那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在蠕动,又像是……低沉的吟唱?
陈捕头立刻示意大家噤声,隐蔽在石屋后面,小心地探头向坑洞下方望去。
只见那深邃的坑洞底部,似乎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绿色的烟雾。烟雾之中,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影!那些人影穿着和之前发现的肉尸身上类似的破烂衣服,但他们的动作却不像肉尸那样僵硬,反而有些……诡异的灵活?他们的身体似乎微微扭曲着,双手不断做出各种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晦涩难懂的音节。
而在他们中间,似乎……悬浮着几具……没有完全“完成”的尸体?那些尸体同样睁着空洞的眼睛,身体以一种非自然的姿态扭曲着,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体表似乎有黑色的纹路在蔓延……
“他们在……施展邪术!”刘仵作看得头皮发麻,声音都在颤抖,“那些是……活人祭品?还是……正在被炼制成肉尸的傀儡?!”
陈捕头的心沉到了谷底。眼前的景象,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和邪恶。阴山教在这里,不仅制造肉尸,似乎还在进行着某种更邪恶、更亵渎人伦的仪式!
他们必须立刻回去,请求增援!将这些邪教徒一网打尽,捣毁这个罪恶的巢穴!
陈捕头打定了主意,正准备悄悄撤退,突然,坑洞下方的一个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朝着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那是一张极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好!被发现了!”陈捕头低喝一声。
几乎在同时,坑洞下方的那些人影纷纷动了起来!他们发出一阵尖锐的、如同夜枭般的嘶鸣,然后……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朝着陈捕头他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他们的身法诡异而迅捷,完全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行动僵硬的肉尸!而且,他们手中竟然还握着……武器!是那种黑色的、闪烁着幽光的……骨刃?!
真正的危机,降临了!
第六章 义庄的秘密与最后的线索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陈捕头等人虽然震惊,但反应迅速。陈捕头大吼一声:“结阵!抵抗!”
他和衙役们迅速背靠背聚拢在一起,挥舞着刀剑,抵挡着那些冲上来的邪教徒的攻击。这些邪教徒虽然看起来身体虚弱,但动作狠辣刁钻,配合默契,而且悍不畏死,手中的骨刃异常锋利,砍在石头上都能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战斗异常激烈。邪教徒的人数虽然不算太多,但战斗力极强,而且似乎受到某种邪术的加持,身体硬如铁石。衙役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猝不及防之下,很快就有两人受伤,险象环生。
“陈捕头!他们太多了!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衙役嘶哑地喊道,他的手臂已经被骨刃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陈捕头心中焦急,他知道不能再恋战。他们的目的是探查线索,而不是和这些邪教徒硬拼。一旦被缠住,等会儿从山谷里出来的肉尸也会加入战团,那就彻底完了。
“撤退!从原路撤退!”陈捕头当机立断,挥刀逼退面前的敌人,同时示意大家交替掩护,向来时的方向撤退。
邪教徒们似乎不愿放他们离开,穷追不舍。但陈捕头等人熟悉地形,又有火把在手,总算是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冲出了石屋区域,向着山谷出口跑去。
那些邪教徒并没有追出太远,似乎有所顾忌。他们站在石屋前,对着逃跑的陈捕头等人指指点点,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和吟诵,仿佛在进行某种诅咒。
陈捕头等人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回了之前发现黑石箭头的山崖下,直到确认暂时甩掉了追兵,才停下来喘口气。
“妈的……这些邪教徒……太邪门了!”小李捂着流血的手臂,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这些肉尸,还有更深层次的邪术。”刘仵作脸色凝重地分析道,“刚才那个坑洞炼制更可怕的邪物。”
陈捕头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忧虑。这次虽然找到了阴山教的据点和关键证据,但也打草惊蛇,让他们失去了深入调查的机会。而且,刚才的战斗中,有两名衙役受了重伤,必须立刻送回县城救治。
“我们先撤回去。”陈捕头果断下令,“带着伤员,还有那些线索。通知钱大人,请求大军围剿。这个地方,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一行人带着疲惫和伤痛,以及沉甸甸的证据,开始艰难地向山谷外撤退。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和危险。他们不敢走原路,只能选择绕行,一路上小心翼翼,提防着可能出现的肉尸和邪教徒。
幸好,一路无事。第三天傍晚,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县城。
陈捕头立刻将发现阴山教据点、获得“阴”字令牌、遭遇邪教徒袭击等情况,详细禀报给了钱知县。钱知县听后大惊失色,当即下令关闭城门,加强戒备,并紧急调集了周边的卫所兵力,准备次日一早,便前往断龙崖清剿邪教。
同时,钱知县对陈捕头带回的证物极为重视。那块“阴”字令牌被妥善保管,那些刻着符号的黑石也被仔细研究。县衙的师爷和一些略懂古文字的幕僚被请来辨认,但都无法解读那些符号的含义,只觉得诡异非常。
至于那几瓶从尸体上找到的粉末,以及刘仵作带回来的矿石样本,也被秘密送往府城的仵作司,请更高明的专家进行化验。
在等待大军集结和化验结果的同时,陈捕头并没有闲着。他反复梳理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阴山教选择在断龙崖建立据点、以及他们炼制“肉尸”的真正目的。
为什么是断龙崖?仅仅是因为这里偏僻险恶吗?还是说,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理或者地质条件,是炼制“肉尸”所必需的?
他想起了刘仵作关于红土含有特殊矿物质的分析,也想起了那个深不见底的矿坑。难道,那些红色的矿石,不仅仅是为了制造那种带有毒性和特殊气味的粉末,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还有那个诡异的符号,以及陶瓶上的咒语……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仅仅是阴山教的标志吗?还是说,它们本身就蕴含着某种力量?
陈捕头想到了义庄的老王。虽然老王受到了惊吓,但他是唯一一个亲身经历肉尸复活过程的人。或许,从他那里,还能得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他立刻派人将老王请到县衙。这一次,老王的精神状态比上次好了许多,但提到那晚的经历,仍然是脸色发白。
陈捕头没有再问他关于肉尸的事情,而是换了个话题:“王老伯,你在这义庄当值二十年,可曾见过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情?或者,听说过一些关于断龙崖的奇怪传说?”
老王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奇怪的事情倒没有,就是义庄这地方,阴气重,晚上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老鼠也特别多。至于断龙崖的传说嘛……”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听一些老辈人讲过,说断龙崖物!传说上古时期,有仙人在此地降妖伏魔,留下了一道封印,就是那断龙崖。而那邪物,就被困在崖底,世代相传,等待着被释放。”
“镇压邪物?”陈捕头心中一动,“可有更多细节?”
“细节就不知道了。”老王摇了摇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说。不过,还有一种说法,说断龙崖些修炼邪术的人,会来这里寻找那种阴气,用来炼制法器或者……操控尸体。”
阴脉?阴气汇聚之地?陈捕头将这个信息记在心里。如果断龙崖下真的有这种特殊的地方,那就能解释为什么阴山教会选择在这里建立据点,炼制肉尸了。肉尸这种东西,本就阴邪,或许正是需要借助这种地脉的力量才能维持和控制。
他又问道:“王老伯,你再仔细想想,那晚的肉尸,除了啃噬尸体,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行为?比如,有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它的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老王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奇怪的声音……好像没有,就是那种咀嚼声。至于身体变化……它当时好像在……吸收什么东西?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也没看太清楚。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它的眼睛!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好像……好像在盯着那陶瓶的方向!”
盯着陶瓶的方向?陈捕头心中疑窦更深。难道那陶瓶,不仅仅是储存邪术媒介的容器,还是一种……信标?或者,是用来引导和控制肉尸的?
线索似乎越来越多,但真相却依然隐藏在迷雾之中。陈捕头感觉自己像是在剥一个洋葱,每剥开一层,都会发现新的问题,而最核心的秘密,却始终难以触及。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府城传来消息,关于那些粉末和矿石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负责化验的老学士回信说,那红色的矿石,确实含有一种罕见的、具有强烈腐蚀性和微弱毒性的金属成分,长期接触确实对人体有害。而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种金属似乎对生物的神经系统有某种……微弱的感应和影响能力!至于那粉末,老学士表示,其中确实含有类似“养魂蛊”毒素的成分,但更加复杂和霸道,似乎还混合了某种……能够加速有机物腐烂和转化的未知物质。这种粉末一旦接触到活体,会迅速侵入体内,破坏生机,同时……似乎还能将尸体的部分组织……“活化”?
老学士在信的最后,表示这些发现极其诡异,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建议官府务必小心处理,切勿大意。
看着老学士的信,陈捕头陷入了沉思。这种特殊的矿石和粉末,无疑就是阴山教制造肉尸的关键!它们能够影响生物的神经,加速尸体转化,甚至可能……赋予尸体某种简单的意识或者感应能力?
而那种能够“活化”组织的特性,是否就是肉尸在死后还能活动、甚至表现出一定“智能”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肉尸,就不是简单的行尸走肉,而是被邪术和特殊物质改造过的……怪物!
陈捕头感到一阵寒意。他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可怕。这不仅仅是清除一个邪教案那么简单,他们是在对抗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邪恶的技术!
他必须尽快行动,在阴山教利用这种技术制造出更多、更强大的肉尸之前,彻底摧毁他们的基地。
然而,就在大军准备出发的前夜,义庄又出事了!
这一次,不是肉尸复活,而是……义庄的老王,死了!
第七章 意外的转折与最终的真相
老王的死状,让所有人都惊骇欲绝。
他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值班小屋里,身体保持着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四肢关节反向弯曲,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拧断。最令人恐惧的是他的脸——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球暴突,嘴巴张得老大,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景象。而且,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针孔般的黑色小点,仿佛……被什么东西吸食了生命力!
更诡异的是,老王的尸体周围,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粉末!正是从第一具尸体身上找到的那种!
陈捕头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仔细勘察。义庄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完好,似乎是内部发生的变故。他检查了老王的尸体,发现他体内并无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至少不是常见的毒药),但他身上的那种诡异的黑色小点和青灰色皮肤,却与断龙崖坑洞下那些正在被炼制的“傀儡”尸体有些相似!
老王……难道也是被某种邪术或者特殊物质侵蚀了?
陈捕头立刻想到了老王之前的描述——他说那具肉尸的眼睛,在死前一直盯着陶瓶的方向。而现在,老王死了,尸体周围又出现了那种黑色粉末……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陈捕头脑海中形成:难道,那些陶瓶,并不仅仅是容器或者信标?它们本身,就具有某种……感染性?或者,是阴山教用来……扩大“肉尸”范围,甚至……转化活人的工具?
老王因为近距离接触过第一具活过来的肉尸,甚至被它抓住过,所以……被陶瓶里残留的,或者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了?最终导致他像那些傀儡一样,身体被破坏,生命被吸干?
这个推测让陈捕头不寒而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种邪术的传播方式,就更加防不胜防了!
就在陈捕头陷入沉思之际,刘仵作检查完尸体,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用布包着的东西。
“陈捕头,你看这个。”刘仵作将布包打开,里面露出一枚……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铜钱。
“铜钱?”陈捕头皱眉,“这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不是铜钱本身。”刘仵作摇了摇头,“奇怪的是……这枚铜钱,是从老王……他的喉咙里取出来的!”
“什么?!”陈捕头大吃一惊,“从喉咙里取出来的?老王是被……噎死的?”
“表面上看,似乎是这样。”刘仵作点头道,“他的气管和食道被这枚铜钱卡住了,导致窒息。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枚铜钱很奇怪。你看它的锈迹,不像是自然氧化的,更像是……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过。而且,铜钱的表面,我发现了和老王皮肤上类似的……黑色小点!另外,我在他的枕头底下,还找到了这个。”
刘仵作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打开来,里面是……十几颗暗红色的、如同小米粒大小的……药丸?
“这是我在他枕头下发现的,用蜡丸封着。”刘仵作说道,“我尝了一点,味道极其苦涩,而且有强烈的刺激性。我怀疑……这是一种……慢性毒药?”
老王竟然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还被一枚诡异的铜钱噎死?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谋杀?
陈捕头立刻下令,封锁义庄,将所有接触过老王、或者最近与老王有过接触的人都控制起来,严加审问。
经过一番排查,目标很快锁定在一个人身上——义庄的另一个杂役,一个名叫“猴子”的年轻小伙子。
猴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手脚不干净,经常偷义庄的东西换钱,因此没少被老王训斥。而且,有人反映,案发前一天晚上,看到猴子鬼鬼祟祟地在老王的小屋附近转悠。
面对审讯,猴子一开始还百般抵赖,但在如山的铁证和陈捕头凌厉的攻势下,他最终心理崩溃,交代了实情。
猴子确实嫉妒老王的地位(虽然只是个看守义庄的),也痛恨老王平时的严厉。但他并不敢直接杀人。他之所以下毒手,完全是因为……被人胁迫和利用了!
胁迫他的人,竟然是……县衙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负责打扫和杂役的老吏!名叫孙福。
猴子交代,孙福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偷偷在老王的饮食里下一种……“软筋散”,长期服用,会让老王身体虚弱。然后,在案发当晚,孙福又给了猴子一枚特制的铜钱,让他趁老王夜间打盹的时候,偷偷塞到他的嘴里,说是想捉弄一下老王。
猴子照做了。但他没想到,那枚铜钱似乎有问题,老王被塞进铜钱后,立刻就窒息了,而他因为害怕,吓得跑回了家,直到第二天被抓。
“那……那个孙福为什么要害死老王?”陈捕头厉声问道。
猴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孙福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就是胆小怕事。他只说,老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留着他是个祸害。他还说……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谁?”
猴子努力回忆着:“他说……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先生’。那人找他的时候,都蒙着面,只在夜里来,给了他不少银子,还威胁他不准说出去。”
穿黑衣服的先生?蒙着面?陈捕头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阴山教的邪教徒!
难道,杀害老王的幕后真凶,是阴山教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杀老王?仅仅是因为老王可能发现了什么?还是说……老王本身的某种特质,对他们有用?
陈捕头立刻派人去抓捕孙福。但孙福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家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似乎有人提前来过。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陈捕头并没有气馁。他拿着那枚诡异的铜钱和剩下的蜡丸药丸,再次去找刘仵作。
“刘师傅,这铜钱和药丸,你再仔细看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刘仵作再次仔细检查了铜钱和药丸,眉头紧锁,半晌,才缓缓开口:“陈捕头,这药丸里的成分很复杂,主药是一种叫‘蚀心草’的毒草,辅以一些矿物粉和……动物内脏。长期服用,确实会让人身体虚弱,精神萎靡,最终心力衰竭而亡。但这药方……似乎有些眼熟。”
“眼熟?”
“嗯,”刘仵作点头道,“我年轻时,在一本记载南疆蛊术的古籍残卷上,似乎见过类似的配方。据说,这种药,不仅可以用来慢性下毒,还……可以用来‘养蛊’!”
“养蛊?!”陈捕头震惊道,“你是说,老王……体内可能有蛊?”
“不好说。”刘仵作摇了摇头,“我没有在老王的尸体里发现蛊虫的迹象。而且,这种配方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未亲眼见过。但可以肯定的是,配制这种药的人,一定懂得一些……非常邪门的方术。”
他又拿起那枚铜钱:“这枚铜钱更奇怪。材质是普通的青铜,但锈蚀的方式很不正常。而且,这上面的黑色小点,我用银针试过,确实含有和肉尸身上类似的毒素成分。我怀疑……这枚铜钱,可能被某种邪术‘污染’了,或者……本身就是用某种特殊的矿石铸造的?”
特殊的矿石?陈捕头立刻想到了断龙崖下的那些红色矿石!
难道,阴山教用那种特殊的矿石,不仅用来制造肉尸和粉末,还用来……铸造这种具有邪力的物品?
“孙福……穿黑衣服的先生……蚀心草……特殊矿石……”陈捕头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更加庞大和黑暗的阴谋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阴山教选择在断龙崖建立据点,是因为那里有特殊的阴脉和红土矿石。他们利用矿石和邪术,制造肉尸,作为他们的战争工具和不死军团。同时,他们还在炼制更邪恶的东西,或许是某种强大的邪物,需要用到那些特殊的矿石和活人祭品。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比如老王这样了解义庄情况的人?或者,寻找合适的“养蛊”材料?),他们派遣手下,渗透进县城,甚至官府内部,进行秘密活动。孙福很可能就是他们安插的内应。而杀害老王,可能是因为老王无意中发现了孙福的可疑之处,或者,老王的身体,在被下了慢性毒药之后,发生了某种变化,引起了阴山教的注意,觉得他不再“安全”,或者……有了其他的利用价值?
至于那枚诡异的铜钱,也许并非为了直接杀死老王,而是为了……在他体内种下某种东西?或者,作为一种……追踪的标记?
陈捕头越想越觉得心惊。阴山教的触角,似乎已经深入到了县城的方方面面。这次断龙崖清剿行动,恐怕会面临更大的阻力。
他必须立刻行动,在阴山教的下一个阴谋得逞之前,找到他们隐藏在县城里的据点,揪出他们的内应,阻止他们的计划!
经过严密的排查和分析,陈捕头将目标锁定在了县城西郊的一座废弃的祠堂。那座祠堂据说已经荒废多年,平日里无人问津,但最近却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出没。
是时候,来一次斩草除根的行动了!
第八章 祠堂魅影与尘埃落定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陈捕头挑选了精锐的衙役和捕快,共计三十余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县城西郊那座废弃的祠堂。刘仵作也主动请缨,一同前往,他随身携带了各种驱邪避秽的符箓和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祠堂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棂发出的呜咽声。祠堂的大门紧闭着,门上贴着两张早已褪色发黄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字迹模糊不清,隐约可以看出是“驱邪”二字。
“动手!”陈捕头一声令下。
几名衙役上前,撞开了祠堂的大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着香烛怪异的气味,从祠堂内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祠堂内部,空间很大,但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垃圾。正中央,竟然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用黑色木头制成的供桌,供桌上放着几个黑色的陶罐,陶罐口用红布封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布缝中渗出。
供桌周围的地面上,画着许多扭曲的、用鲜血绘制的符文,正是陈捕头在陶瓶上看到的那种诡异符号!而在这些符文的中心,还用某种白色的粉末,勾勒出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庞大的图案,图案的中央,似乎供奉着一个……人头骨?!
“邪教巢穴!拿下!”陈捕头怒喝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衙役们也纷纷跟进,举刀冲向那些诡异的符文和陶罐。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供桌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黑色的陶罐突然同时炸裂开来!一股浓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液体喷射而出,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黑烟!
紧接着,从那些炸裂的陶罐碎片中,以及祠堂的阴影角落里,猛地窜出了……十几只体型巨大、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怪物!
那些怪物形状像是蜥蜴,但又长着螳螂般的镰刀前肢,背上还有一对破烂的、如同蝙蝠翅膀般的薄膜。它们的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口中发出尖锐的嘶鸣,朝着冲进来的衙役们猛扑过来!
“小心!是变异的毒虫!”刘仵作惊呼道,连忙掏出符箓扔向那些怪物。
符箓在空中发出淡淡的光芒,落在怪物身上,竟然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这些怪物,似乎对普通的驱邪符箓免疫!
“弓箭手!放箭!”陈捕头果断下令。
几名衙役张弓搭箭,射向那些怪物。利箭射中了怪物,却只能在它们的黑色鳞片上擦出几点火星,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这些怪物力大无穷,速度快如闪电。它们挥舞着镰刀般的前肢,瞬间就砍翻了两名衙役!腥臭的黑色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它们怕火!”一名衙役惊呼道,他慌乱中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扔向一只怪物。火焰瞬间舔舐上怪物的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黑色的鳞片在火焰中迅速融化,露出了
有用!陈捕头精神一振:“把火把都扔过去!用火箭!”
衙役们纷纷将火把和蘸了油的火箭投向那些怪物。一时间,祠堂内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黑色的毒虫在火焰中疯狂扭动、挣扎,最终化为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解决了这些怪异的毒虫,陈捕头立刻带人冲向供桌。供桌上的黑色陶罐已经全部碎裂,红布散落一地。那个用白色粉末勾勒的诡异图案中央,供奉的那个头骨,也在混乱中被撞倒在地,摔成了几块。
陈捕头仔细检查着现场。他在供桌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用油纸包裹的……名册!
名册的纸张已经发黄变脆,上面用一种暗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墨水,记录着许多名字和信息。陈捕头翻看了几页,瞳孔骤然收缩!
名册上不仅有断龙崖下那些邪教徒的名字和代号,还有……县城里许多达官贵人、富商地主的名字!甚至还有一些……官府中人的名字!
原来,阴山教在县城里经营已久,势力遍布黑白两道!他们不仅炼制肉尸和邪物,还通过威胁、利诱等手段,控制了许多人为他们提供资源和掩护!
而在名册的最后一页,陈捕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孙福!
名册上记录着孙福的代号是“夜蝠”,负责在县城内打探消息、发展下线、以及……处理一些“不方便”出手的脏活!老王,赫然也在名册的名单上,旁边标注着几个字:“已处理,隐患清除”。
找到了!罪魁祸首的名单!陈捕头立刻下令:“立刻按照名册上的地址,抓捕名单上所有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随后,他在供桌后面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暗门。暗门后面,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密道狭窄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臭味。
陈捕头毫不犹豫地带着人顺着密道追了下去。密道蜿蜒曲折,通向祠堂后方的一片乱葬岗。在乱葬岗的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被伪装起来的地窖入口。
打开地窖门,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地窖里一片漆黑,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堆满了……骸骨!成百上千具人类的骸骨,堆积如山!
而在骸骨堆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用石头垒砌的……祭坛!祭坛上,刻画着无数更加复杂、更加血腥的符文。祭坛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黑色水晶!
那水晶散发着幽暗的光芒,表面似乎有黑色的雾气在流动。而在水晶的周围,还悬浮着几块……暗红色的矿石!正是断龙崖下的那种!
“找到了!阴山教的老巢!还有他们炼制邪物的核心!”陈捕头厉声喝道。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祭坛后方传来:“哼,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缓缓从祭坛后走了出来。他身材中等,声音嘶哑,眼神冰冷。
“你就是阴山教的头目?”陈捕头握紧了佩刀。
“在下不过是阴山教在此地的一个小小的执事,奉教主之命,在此建立基业,炼制‘阴兵’,以图他日……颠覆乾坤,重塑秩序。”黑袍人冷笑道,“可惜,计划尚未完成,就被你们这些蝼蚁破坏了。”
“阴兵?就是那些肉尸?”陈捕头怒道,“你们这些邪教徒,残害生灵,炼制邪物,天理难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黑袍人狂笑道,“肉尸只是第一步。等我们将那‘阴山之心’完全炼化,吸收了这断龙崖下的阴脉之力,到时候,我们就能制造出不死的军团,踏平你们的腐朽王朝!”
“阴山之心?”陈捕头心中一动,“难道,你们在祭坛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们不得了!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祭坛周围的那些悬浮的暗红色矿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股强大的、充满邪气的能量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地窖里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些堆砌在祭坛周围的骸骨,竟然开始……活动起来!
无数白骨从地上爬起,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红光,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陈捕头等人扑了过来!
“不好!是阴兵!它们被激活了!”刘仵作惊呼道,手中的符箓疯狂燃烧,试图抵挡那些白骨的攻击。
“杀!一个不留!”陈捕头挥刀砍翻一具扑来的白骨,同时大声下令。
衙役们奋勇杀敌,刀剑砍在白骨上,迸发出火星。但白骨源源不断,悍不畏死,战斗异常惨烈。
黑袍人站在祭坛上,口中念念有词,操控着白骨军团,同时不断从怀中掏出黑色的粉末,洒向空中,增强着邪气的力量。
陈捕头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阻止黑袍人!
他看准时机,猛地掷出腰间的铁尺,正中黑袍人手中的一个黑色粉末瓶子!瓶子摔碎,里面的粉末洒了出来,但似乎……并不是致命的毒药。
黑袍人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找死!”
他猛地抬起手,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直奔陈捕头而来!
陈捕头躲闪不及,黑色光芒击中了他的肩膀,一股剧痛传来,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
就在这危急关头,刘仵作猛地扑了过来,将陈捕头推开,自己却挡在了黑袍人面前!
“噗!”黑色的光芒击中了刘仵作。他没有发出惨叫,只是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如同被吸干了水分一般,迅速变得干瘪、衰老,最后化为一堆枯骨,散落在地!
“刘师傅!”陈捕头目眦欲裂,悲痛欲绝。
“哈哈哈!不自量力!”黑袍人狂笑着,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从地窖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大批的官兵举着火把和兵器,冲了进来!
“拿下叛逆!格杀勿论!”
原来是陈捕头之前安排留守的人,在确认了名册和地窖位置后,立刻调集了卫所的大军,赶来支援!
看到援军到来,黑袍人大惊失色:“怎么会……?”
他知道大势已去,妄图逃跑,但被官兵团团围住。一番激战后,黑袍人虽然武功高强,邪术诡异,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一名勇猛的千总用长枪刺穿了胸膛!
黑袍人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和不甘。他看着陈捕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句:“阴山……未灭……你们……等着……”
说完,便头一歪,气绝身亡。
随着黑袍人的死亡,祭坛上那颗黑色水晶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那些悬浮的矿石也失去了光泽,掉落在地。那些活动的白骨,也仿佛失去了动力来源,纷纷瘫倒在地,重新变回了冰冷的骸骨。
一场惊心动魄的清剿行动,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