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个白衣怨灵呢?她很可能就是那位老妇人女儿的鬼魂!她穿着那件被注入了强大怨念的嫁衣,被强行放入喜棺,成为“喜神祭”的牺牲品。她死后怨气不散,化为厉鬼,回来复仇!
而赵福偷走的红嫁衣,很可能就是引她回来的关键!或者说,那件嫁衣本身就附着着她的灵魂和怨念!
至于那个声音……石头想起了那个声音的低语:“……喜神……会……指引……代替……我……” 这声音的主人,会不会是……之前的某个“守棺人”?或者……是某个同样成为了“喜神”祭品的受害者,留下了某种警告或者线索?
石头越想越觉得心惊。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卷入的是一个多么古老、多么邪恶的漩涡。而那个白衣怨灵,显然已经盯上了他,把他当成了下一个目标,或者……下一个“喜物”的载体?
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他手里有那枚神秘的金铃铛,似乎是克制那个白衣怨灵的关键。他还知道了“喜神祭”的大致真相,这或许是他对抗这一切的唯一依仗。
但是,他还缺少一个最重要的环节——那个主持祭祀的“守棺人”家族,或者说,那个隐藏在喜神像背后的真正力量,到底是什么?那个声音的主人,又想告诉他什么?
他回想起赵福生前念叨过的一个名字,一个地名——“阴山渡口”,“万鬼窟”。
据说,在金陵城外的阴山深处,有一个神秘的渡口,传说连接着阴阳两界。而渡口附近,有一个被称为“万鬼窟”的地方,是古代乱葬岗的遗址,阴气极重,百鬼聚集。很多关于邪术和禁忌的传说,都与那个地方有关。
难道……赵福的“喜神”之力,或者那个“喜神”本身,就来源于那个不祥之地?
石头决定,必须去一趟阴山渡口,探寻那个“万鬼窟”。也许,在那里,他能找到关于“喜神”和那个神秘声音的最终答案。同时,他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因为那个白衣怨灵,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将那件红嫁衣和金铃铛重新包好,贴身藏好。然后,趁着夜色,再次离开了破庙,向着城外那片未知的、充满恐怖传说的阴山走去。
前方的道路,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危险。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唯有直面这无尽的恐怖,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第六章:阴山渡口与万鬼哭嚎
离开金陵城,向着西南方向前行。越往城外走,人烟越发稀少,道路也变得崎岖难行。傍晚时分,石头终于来到了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这里树木茂密,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腐朽的气味,与金陵城的繁华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根据老说书先生提供的线索和赵福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石头判断,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山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间显得愈发阴森恐怖。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魂在哭泣。石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握着手中的金铃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他走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终于来到山脚下的一条湍急的河流边。河上横跨着一座破旧不堪的石拱桥,桥身爬满了藤蔓和青苔,看起来摇摇欲坠。桥的对岸,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破旧的渡口,停靠着几艘破烂的小船。
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山渡口了。
石头深吸一口气,走上摇摇晃晃的石桥。脚下的河水浑浊而湍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他不敢多看,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走到桥中央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嘻嘻嘻……又一个来找死的……”
石头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破烂官服、头戴乌纱帽、脸色惨白如鬼的家伙,正飘浮在半空中,对着他阴森地笑着。他的双脚悬在空中,并没有踩着任何东西。
“鬼差?”石头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金铃铛。
“鬼差?”那鬼差嗤笑一声,“我不是鬼差,我是这里的‘引路人’。嘿嘿,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能踏上这座桥了。”
“引路人?”石头不解地看着他。
“是啊,”鬼差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凡是要去阴山深处,特别是万鬼窟的人,都需要经过我的指引。当然,代价是……留下一点‘买路财’。”
石头心中警惕,不动声色地说:“前辈想要什么?”
“买路财嘛……”鬼差绕着石头飘了一圈,鼻子凑近石头身上嗅了嗅,突然眼睛一亮,“嗯,不错不错,身上带着‘喜物’的香味,还有……怨气的味道!看来是个有趣的小家伙!这样吧,把你身上那件红色的嫁衣交出来,我就送你一程!”
石头心中一凛,果然,他身上的红嫁衣和金铃铛,早就暴露了他的行踪!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怀中,假装去拿嫁衣,同时暗中将另一只手的金铃铛攥紧。
“不好意思,前辈,那件嫁衣对我很重要,不能给你。”石头缓缓摇头。
“哦?”鬼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鬼差猛地伸出两只惨白而干枯的手爪,朝着石头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石头早有防备,猛地向旁边一闪,同时右手一扬,将手中的金铃铛朝着鬼差掷了过去!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金铃铛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鬼差的手爪在距离石头咫尺之遥时,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这是什么东西?!好痛!”鬼差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爪,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石头趁机拔腿就跑,向着对岸的渡口冲去。
“别跑!给我站住!”鬼差怒吼着,再次追了上来。但似乎金铃铛对他的克制非常明显,他不敢再轻易靠近,只是远远地跟着,不断发出威胁的叫骂声。
石头不敢停留,用尽全力奔跑。终于,他冲到了桥头,跳上了岸边一艘破烂的小船。
船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艄公,正悠然自得地抽着旱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老丈,麻烦送我到对岸!”石头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艄公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穷追不舍的鬼差,淡淡地说:“过阴山渡,需渡阴魂鬼。客官身上煞气缠身,怨念深重,我这渡船……怕是不好走啊。”
“老丈,救命!后面有东西要抓我!”石头急切地说道。
老艄公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渡船,有来有往,既然来了,就得给足过河钱。”
“过河钱?要多少?”石头急忙问道。
“不多不少,”老艄公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替身’。”
“替身?”石头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恐怕是要用自己的阳寿,或者……拿活人的性命来交换。
“老丈,我没有替身……”石头绝望地说道。
“那就用你的魂来抵吧。”老艄公说着,拿起了船桨。那船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它划破水面的瞬间,石头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河水也开始翻腾起来,冒出阵阵黑气。
鬼差看到这一幕,似乎更加兴奋了,在后面嘶吼着:“哈哈哈!死吧!死吧!都给我死吧!”
就在这危急关头,石头突然想起了怀中的金铃铛。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掷出铃铛时,感觉自己和铃铛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铃铛。
“叮铃——叮铃——”
他轻轻地摇晃起来。随着铃声响起,一股无形的屏障在他身前展开。那些翻腾的黑气和鬼差发出的怨气,撞在屏障上,竟然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消散了。
老艄公划桨的动作也一顿,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石头手中的铃铛:“果然是‘镇魂铃’……难怪……”
鬼差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镇魂铃?!那不是……那不是传说中……”
石头也没有想到这铃铛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趁机催促道:“老丈!快开船!”
老艄公深深地看了石头一眼,不再多言,用力划动船桨。小船缓缓地驶离岸边,向着河心漂去。
身后的鬼差似乎不敢靠近这铃铛的力量,只能在岸边愤怒地咆哮着,最终不甘地消失在晨雾之中。
渡河的过程异常平静。但石头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紧紧握着金铃铛,警惕地看着四周。阴沉的天空,浑浊的河水,以及对岸那片更加黑暗、更加阴森的林地,都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终于,小船靠岸了。这是一个更加荒凉、更加破败的渡口。岸边杂草丛生,几艘朽坏的木船半埋在泥沙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到了。”老艄公将船系好,对石头说道,“前面就是万鬼窟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石头跳下船,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老艄公:“多谢老丈。”
老艄公却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这银子,你还是留着保命吧。记住,万鬼窟中,莫信任何人,莫贪任何物,尤其是……与‘喜’有关的任何东西。”
说完,老艄公调转船头,很快就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石头站在荒凉的渡口,望着眼前这片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金铃铛,迈开脚步,向着那片被浓雾笼罩、不时传来阵阵若有似无的鬼哭狼嚎之声的万鬼窟,一步步走去。
第七章:万鬼窟中的真相与最后的仪式
万鬼窟内,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檀香与尸油混合的古怪气味。
石头只能凭借着听觉和触觉,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四周寂静无声,却又仿佛处处都隐藏着危机。脚下的土地湿软泥泞,不时踢到一些坚硬冰冷的物体,不知道是兽骨还是人骨。
那若有似无的鬼哭狼嚎之声,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又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让人分不清虚实,心神不宁。石头紧了紧手中的金铃铛,那冰冷的触感和隐约传来的“叮铃”轻响,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弱的光芒。石头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溶洞顶部悬挂着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利剑。溶洞中央,竟然有一片小小的、暗红色的湖泊。湖面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扭曲的鬼影,发出阵阵哀嚎和哭泣声,正是他一路听到的鬼哭狼嚎的来源。
而在湖泊的对岸,耸立着一座简陋的、用黑曜石和人骨搭建起来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个东西——赫然是赵福铺子里那尊破败不堪的喜神像!
此刻,喜神像被无数条黑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藤蔓缠绕着,表面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血液干涸后的痕迹。那些鬼影似乎在不断地向喜神像汇聚,发出虔诚而又痛苦的哀嚎,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朝拜。
而在祭坛周围,石头看到了更加惊悚的一幕。
几个身穿破烂衣衫、面容枯槁、眼神空洞的人,像行尸走肉一样,跪在祭坛周围,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地往火盆里添加着黑色的粉末。火盆里燃烧的,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和人的毛发,发出刺鼻的气味。
而在祭坛的最前方,一个身穿血红色长袍、面容狰狞扭曲的身影,正高高站在一块岩石上,俯视着下方的一切。他\/她的手中,赫然拿着一根白骨制成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散发着幽幽红光的宝石。
“伟大的喜神啊……”那个红袍身影发出一阵嘶哑而狂热的笑声,“您看,新的‘祭品’已经送来了……”
石头心中一惊,这个红袍人,难道就是隐藏在赵福背后的那个“守棺人”?或者说,是喜神力量的操控者?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红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猛地转过头,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
“哦?还有一个……带着‘镇魂铃’的小家伙?”红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看来,赵福那个废物,还是留下了点东西。不过,也没关系,正好……用你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他举起手中的白骨权杖,指向石头:“来人!抓住他!用他的血,来唤醒沉睡的喜神!用他的魂,来献祭给伟大的喜神!”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枯槁之人,听到命令,如同丧尸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石头缓缓逼近。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只有麻木和疯狂。
石头心中大骇,转身就想逃跑。但溶洞空间有限,后方就是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湖泊。他很快就被那些枯槁之人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石头手中的金铃铛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急促而响亮的“叮铃铃”声!
那些逼近的枯槁之人听到铃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纷纷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痛苦和恐惧的表情,不断后退。
“嗯?!”那个红袍人发出一声惊疑,“镇魂铃?!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死死地盯着石头手中的铃铛,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嫉妒:“果然……果然是‘她’的遗物……看来,‘她’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是谁?”石头一边警惕地应付着周围的枯槁之人,一边大声问道。
“她是……上一个‘失败品’……”红袍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她试图反抗,试图摧毁喜神……最终,被我们联手镇压在了这万鬼窟的最深处……但这该死的铃铛,却成为了她唯一的念想和……武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溶洞中央那片暗红色的湖泊,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湖面上漂浮的无数鬼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啸!一股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从湖底弥漫开来!
“不好!是‘她’!是那个贱人要出来了!”红袍人脸色大变,对着那些枯槁之人吼道,“快!快举行最后的仪式!不能让她出来!”
枯槁之人再次疯狂地蠕动起来,将手中的黑色粉末更多地撒入火盆。火焰骤然升高,冒出滚滚黑烟。
红袍人高举权杖,口中念念有词,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随着咒语声,祭坛上的喜神像开始散发出妖异的红光!缠绕在喜神像上的黑色藤蔓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地舞动着,汲取着火盆中的黑气和周围鬼影的怨念!
石头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重。那股来自喜神像的邪恶力量,似乎正在侵蚀着他的心智。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石头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这股力量控制。他再次摇晃起手中的金铃铛。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溶洞中回荡,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曙光。那些试图靠近他的枯槁之人,再次被铃声逼退。就连那翻腾的湖水和狂暴的黑烟,似乎也受到了一丝影响,动作微微一滞。
“没用的!”红袍人疯狂地叫嚣着,“在伟大的喜神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你的铃铛,最终只会成为唤醒她的钥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湖底的翻腾达到了顶峰!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湖心!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无尽怨恨和冰冷寒意的气息,从漩涡中心疯狂地涌出!
紧接着,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猛地从漩涡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漩涡边缘!
那只手……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一种死一般的冰冷和死寂。
紧接着,一个穿着鲜红嫁衣的身影,缓缓地从漩涡中升起。
正是石头在福禄棺材铺后院见到的那个白衣怨灵!
不,此刻的她,不再是白衣。她穿着一身绣着金线凤凰的、华美而破旧的红色嫁衣,裙摆湿漉漉的,滴落着漆黑的、如同墨汁般的液体。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容貌,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却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痛苦和……一丝清明。
她的身体周围,环绕着无数扭曲的鬼影和怨念,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威压。整个溶洞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抖,钟乳石上不断落下石块。
“呵呵呵……”她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我……终于……出来了……”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祭坛上那尊散发着红光的喜神像上,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实质般冰冷:“原来……是你……窃取了我的力量……”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了红袍人,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意:“还有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窃食者!”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石头身上。当她看清石头手中的金铃铛时,眼神微微一凝,似乎认出了什么。
“是你……带着……‘它’……”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丝困惑,一丝警惕,甚至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桀桀桀……”红袍人看到她出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发出了更加疯狂的笑声,“太好了!‘她’终于出现了!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她回来复仇了!兄弟们!动手!用‘她’的血,彻底摧毁这喜神像!让喜神的力量,完全属于我们!”
那些枯槁之人再次嘶吼着,朝着红衣女子扑了过去。同时,红袍人也举起了权杖,一道道红色的光芒从权杖顶端射出,攻向女子。
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张开双臂,身上的红嫁衣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充满悲伤和愤怒的力量,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以我之魂……祭我之恨……”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周围的鬼影和怨念仿佛受到了召唤,疯狂地朝着她汇聚而来,在她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怨念组成的巨大凤凰虚影!
“焚尽……一切……”
凤凰虚影发出一声震天怒鸣,冲天而起,然后狠狠地撞向了祭坛上的喜神像!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溶洞中回荡!刺眼的光芒和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
祭坛瞬间被摧毁!喜神像在怨念凤凰的撞击下,寸寸碎裂,化为齑粉!缠绕在上面的黑色藤蔓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枯萎、断裂!
红袍人和那些枯槁之人,在这股恐怖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瞬间被掀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口吐鲜血,失去了行动能力。
整个溶洞都在剧烈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石头被这股冲击波震得连连后退,幸好金铃铛散发出一层无形的光罩,将他护在其中。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毁天灭地般的一幕。
怨念凤凰在摧毁喜神像之后,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红衣女子的身体也变得有些虚幻,她踉跄了一下,看向石头,眼神复杂。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身上的……‘镇魂铃’……”
石头看着她,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沉默了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和疲惫。
“我……曾经是金陵城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名叫……苏婉容。”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被家族反对……他们……把我当成祭品,献给了这个所谓的‘喜神’……用我的嫁衣,用我的怨念……炼成了这邪物……”
“我被困在这里……受尽折磨……与这喜神的力量对抗了百年……”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幻,“我找到了‘镇魂铃’,那是之前一个守棺人的女儿留下的……据说,它能克制喜神的力量……我一直在等待机会……”
“刚才那个……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强大的……守棺人……他们一直靠着吸食‘喜物’和活人祭品……来维持喜神的力量……”
石头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愤怒。这是一个多么残忍和邪恶的循环!
“那你……现在……”石头看着她即将消散的身体,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的仇……报了……”苏婉容的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但眼神中也充满了不舍,“喜神……彻底消失了……我的怨念……也该散去了……”
她看向石头手中的金铃铛,眼中闪过一丝留恋。
“这铃铛……本该属于你……或许……它能在你身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拿着它……活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忘记这里的一切……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影彻底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枚金铃铛,静静地悬浮在石头面前,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溶洞依旧在摇晃,但似乎稳定了一些。那些枯槁之人和受伤的红袍人,生死不知。
石头捡起悬浮的金铃铛。铃铛入手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温暖。他看着空荡荡的溶洞,又看了看手中的铃铛,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失去了苏婉容的指引,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个地方。但他知道,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已经完全改变。他不再是那个胆小的棺材铺学徒石头,他的命运,似乎与这神秘的“喜神”、诡异的“喜棺”以及那无尽的幽冥,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他将金铃铛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那股温暖的力量。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来时的路,一步步走去。前方的路依旧黑暗而未知,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这枚“镇魂铃”还在,他就不会放弃寻找真相,不会放弃……活下去。
尾声:新的旅程
当石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走出阴山,看到远处金陵城模糊的轮廓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的惊心动魄,如同一个漫长而真实的噩梦。他失去了福禄棺材铺的栖身之所,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他将那件红嫁衣和金铃铛小心地贴身藏好。那件嫁衣依旧红得刺眼,但似乎失去了之前的邪气,只剩下无尽的悲伤。而那枚金铃铛,则散发着淡淡的暖意,仿佛在守护着他。
他没有回金陵城,而是在金陵城外的一个小镇上,用身上仅剩的一点盘缠,租了一间简陋的民房,打算先安定下来,再慢慢谋划未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头的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找了一份在码头扛货的活计,虽然辛苦,但至少能勉强糊口。他不再提起过去的事情,也尽量避开与人谈论关于棺材、祭祀或者鬼怪的话题。那段经历,如同一个深刻的烙印,永远刻在了他的心里,但他努力将它尘封起来。
只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夜深人静之时,他偶尔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梦中,他总会回到那个阴森的福禄棺材铺,看到那尊破败的喜神像,听到那白衣怨灵凄厉的尖叫,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阴气和怨念。
他会惊恐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向枕边的金铃铛。每次触摸到那枚冰凉而温暖的铃铛,他心中的恐惧才会慢慢散去。
他不知道苏婉容是否真的彻底消散了,也不知道那个最后的守棺人红袍人后来怎么样了。金陵城南的福禄棺材铺遗址,据说后来被官府彻底拆除,改建成了一个仓库,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那个神秘的红绸喜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直到有一天。
那天,石头正在码头卸货。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找到了他。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面色白皙,眼神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请问……是石兄弟吗?”男人微笑着问道。
石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下姓刘,是城南‘永安’当铺的掌柜。”男人递上一张名帖,“冒昧打扰,是想向石兄弟打听一些事情。”
“刘掌柜有事?”石头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刘掌柜笑了笑,压低了声音:“石兄弟,不必紧张。我只是听说……你似乎对一些……特殊的旧物,比较有兴趣?”
石头心中一凛。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也不知道对方所说的“特殊的旧物”指的是什么。
“我不明白刘掌柜的意思。”石头故作镇定地说道。
刘掌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物件,递到石头面前。
“石兄弟,你看看这个。”
石头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残破的、沾染着暗红色污迹的……红绸!
那红绸的质地和颜色,与他当年在福禄棺材铺门口看到的,以及后来在喜神像身上披着的,一模一样!
石头的心脏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刘掌柜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石兄弟是见过它的。那么,关于‘喜神’,关于‘喜棺’,关于‘阴山渡口’和‘万鬼窟’……石兄弟是否也知道些什么呢?”
石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刘掌柜,他终于明白,自己平静的生活,恐怕……又要结束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庞大势力,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金铃铛。铃声在心中无声地响起,带着一丝警惕,一丝决心。
看来,他与“喜神丧鬼”的纠葛,还远远没有结束。新的旅程,或者说,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这枚“镇魂铃”,或许将是他未来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