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清乾隆年间,直隶省与山西省交界的太行山脉深处,有一片名为“黑风岭”的区域。此地山峦叠嶂,古木参天,常年云雾缭绕,罕有人迹。山脚下,依偎着一个古老而闭塞的小村庄——锁龙沟。
锁龙沟的名字,据说是前朝一位高僧所赐,意为锁住盘踞山中的“龙脉”。然而,村里年纪最长的老人都知道,这“龙”,恐怕并非善类。老人们围坐在老槐树下抽着旱烟,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世代相传的恐惧,他们低声呢喃着一个禁忌——“黑山猪”。
传说,黑风岭深处潜藏着一头通体漆黑、体型如小山般的巨猪。它并非凡物,性情残暴,力大无穷,最可怕的是,它以活物为食,尤其偏爱人肉。每隔数年,当山林间的瘴气最浓之时,它便会悄然下山,如同行走的灾难,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甚至吞噬村民。久而久之,村民们对黑山猪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与恐惧,将其视为山神降下的惩罚,或是山林本身的邪恶意志化身。
为了生存,锁龙沟的村民们世代相传着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日落之后,绝不出村;禁止深入黑风岭腹地;每年特定的日子,会举行一场简陋而神秘的祭祀,向山中献上牲口,祈求平安。这些规矩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村民的生活,也维系着脆弱的平衡。
然而,平衡总有被打破的时候。当人心开始贪婪,当规则逐渐被遗忘,沉睡的邪恶,便会再次苏醒。
第一章 异乡客与不祥之兆
时值深秋,霜寒露重。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尽头,一个略显单薄的青色身影正艰难地跋涉着。他叫陆云飞,是个来自江南的年轻举子,家道中落,原本指望进京赶考光耀门楣,奈何盘缠被窃,一路流落至此。
黑风岭的秋景本应壮美,层林尽染,红叶似火。但此刻在陆云飞眼中,却只觉阴森诡异。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即使是白昼,林间也显得昏暗。山风吹过,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卷起枯叶,打着旋儿,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血腥味,若有若无。
他已经在这片山林里迷路三天了。干粮早已耗尽,体力也接近枯竭。若不是靠着采摘野果和饮用山泉勉强支撑,恐怕早已倒毙在这荒山野岭。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际,隐约看到了山下炊烟袅袅,似乎是一个村落。
“天无绝人之路!”陆云飞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村庄比他想象的要小,也更显破败。土坯墙,茅草顶,村民们大多衣衫褴褛,面色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麻木与警惕。当陆云飞这个形容狼狈的外乡人出现时,村民们先是惊讶,随即纷纷关门闭户,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只有一个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劈柴的老者,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
陆云飞拱手作揖,苦笑道:“老人家,在下陆云飞,江南人士,进京赶考途中不幸遇劫,流落至此,已是三天未曾进食。不知此地是何处?可否……讨碗水喝,借宿一晚?”
老者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眉头微蹙,似乎在犹豫。这时,旁边一个挑着担子匆匆走过的汉子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陆云飞:“老叔,莫管他,看他不像好人!说不定是山那边的歹人!”
“胡说!”老者瞪了汉子一眼,“看这书生模样,不像是奸邪之辈。远来是客,岂有不接待之理?”他又转向陆云飞,叹了口气,“锁龙沟地方偏僻,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你既然来了,就是缘分。我家就在前面,进来歇歇脚吧。”
陆云飞感激涕零,连声道谢,随着老者向村内走去。
老者自称张阿公,是村里的一位普通老猎户。他的家简陋却还算干净。张阿公给陆云飞找了些干粮,又烧了些热水。陆云飞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感觉自己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多谢阿公救命之恩。”陆云飞缓过劲来,诚恳地道谢。
张阿公摆摆手,叹道:“唉,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只是……锁龙沟这地方,不太平,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不太平?”陆云飞一愣,“阿公是指山里的猛兽么?”
张阿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压低了声音,凑近陆云飞:“不全是猛兽……是‘那个’。”
“哪个?”
“黑山猪。”张阿公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在说什么禁忌,“它……它醒了。”
陆云飞心中一动,想到了那些关于食人巨猪的传说。“阿公,这……这是真的么?那东西真的存在?”
张阿公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脸上布满了愁容:“千真万确。我们锁龙沟能安稳这么多年,靠的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还有……每年献祭。可今年……祭祀还没到时候,山里就已经开始不太平了。”
“不太平?出了什么事?”
“前几天,住在山边那几户人家,晚上听到了奇怪的猪叫声,像是野猪,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还有人说,看到林子里有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王老五家的那只最凶的猎犬,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地上只留下几摊血迹和几根黑色的猪毛……”张阿公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发颤,“那毛,比水牛的毛还粗,还硬……”
陆云飞听得脊背发凉。黑山猪的传说,似乎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而且……”张阿公顿了顿,眼神更加恐惧,“前天晚上,王老五家的三小子,去茅房……就再也没回来。第二天一早,只在茅坑边上发现了几滴血,还有……几颗黑色的獠牙印。”
陆云飞倒吸一口凉气。食人!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野兽袭人,而是确确实实的食人恶兽!
“村里……没人去追捕吗?”
“追捕?”张阿公苦笑一声,“谁敢去?那东西力大无穷,皮糙肉厚,寻常猎枪根本打不穿。前些年,李家老大就是不信邪,带着几个壮丁进山想除掉它,结果……连尸骨都没找回来。”他指了指窗外,“你看,天快黑了。太阳一下山,大家就都不敢出门了。晚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还要烧艾草驱邪。”
陆云飞这才注意到,村子里的气氛确实异常压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炊烟也早早地熄灭了,整个村庄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座鬼蜮。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也是那样的惶恐不安。
“阿公,这黑山猪……多久会出现一次?”
“没准。有时三五年,有时七八年。看样子,这次……恐怕是提前了。而且……感觉它比以前更凶了。”张阿公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警惕地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回头叮嘱陆云飞,“小兄弟,你听我一句劝,明天天一亮,赶紧离开这里,往南走,别再往山里去了。这锁龙沟,现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陆云飞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也有一丝疑惑。他想起了自己进山时的情景,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难道自己无意中,已经接近了那头恐怖的生物?
夜幕降临,锁龙沟彻底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陆云飞躺在简陋的客房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张阿公的话在他耳边回响,黑山猪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甚至能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这个村庄,窥视着他这个外来的闯入者。
突然,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嘶吼声从村外的山峦方向传来。那声音不像是任何已知野兽的叫声,充满了暴戾、饥饿和一种原始的邪恶。声音低沉而悠长,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连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陆云飞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嗷——呜——”
那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也更加恐怖。伴随着嘶吼,似乎还有树木被撞断的“咔嚓”声,以及……隐约的、村民们惊恐的尖叫声。
“食人猪……它来了?”陆云飞脸色煞白,心中一片冰凉。
张阿公的声音在隔壁房间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不……不对劲!这声音……比以前更近了!它……它竟然敢如此靠近村子!”
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和村民们慌乱的呼喊。
“张阿公!不好了!那东西……那东西好像冲过来了!”
“快!快躲起来!”
“我的天啊!它朝这边来了!”
陆云飞的心脏狂跳不止,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紧紧握住身边一根用来顶门的木棍,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终于明白,自己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恐怖灾难之中。锁龙沟的不祥之兆,终究还是应验了。
第二章 血色屠戮与绝望之夜
凄厉的惨叫声和野兽的咆哮声在寂静的村庄里此起彼伏,如同地狱的交响乐。陆云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晰地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树木折断的巨响,正朝着张阿公家的方向快速逼近。
“砰!砰!砰!”急促而疯狂的撞击声响起,似乎是某种巨大的力量在冲击着邻近的院落。木屑飞溅,墙壁震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
“快!小兄弟,这边!”张阿公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猛地拉开自己房间的地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窖入口,“快进去躲起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
地窖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空间狭小,仅能容身。陆云飞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身后传来张阿公匆匆盖上木板的沉重声响。
黑暗吞噬了一切。陆云飞蜷缩在地窖的角落里,大气不敢出,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撞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猛烈。似乎是那头食人猪已经冲到了张阿公家的院子里。
“咔嚓!”一声巨响,像是院门被彻底撞开。
然后,是猪那特有的、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骨骼碎裂声!
“啊——!!!”一声短暂而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随即戛然而止。
陆云飞的头皮一阵发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能想象到外面正在发生怎样惨无人道的一幕。
接着,是猪满足的低吼声,以及它沉重的脚步声在屋子里移动的声音。“咚!咚!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陆云飞的心脏上。
完了!张阿公……他恐怕……
陆云飞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闭上眼睛,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在屋内徘徊了一会儿,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然后,那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朝着村庄更深处去了。伴随着它的,是更多绝望的惨叫和房屋倒塌的声音。
地窖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陆云飞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只剩下风声依旧呜咽,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村民们徒劳的哭喊和咒骂。
“结束了吗?”陆云飞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他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头顶的木板,探头向外望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柴垛被掀翻在地,鸡笼倒了,散落一地鸡毛。地上、墙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有些已经凝固发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臊气息,令人作呕。
张阿公……不见了踪影。只有在靠近门口的泥地上,留下几滩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以及几根粗硬的、如同钢针般的黑色獠牙,深深地嵌在松软的泥土里。
“阿公……”陆云飞心中一痛,眼泪差点流下来。这位善良的老人,为了救他,恐怕已经……
就在这时,隔壁院落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胆大的村民举着火把和简陋的武器(主要是锄头、镰刀和猎枪)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查看情况。
“老张头……他……”一个村民看着地上的血迹,声音颤抖。
“快走!别过去!”另一个年长些的村民厉声喝道,“那东西肯定还在附近!我们快回村子,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一群人匆匆离开了张阿公家,朝着村子中心跑去。
陆云飞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死亡之地。他从地窖里爬出来,强忍着恐惧和恶心,迅速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不祥气息的小院,然后趁着夜色和混乱,悄悄溜出了张阿公的家,向村口的方向跑去。
村子里火光闪烁,人影晃动,哭喊声、咒骂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一些房屋还在冒着黑烟,显然是刚刚经历过焚烧。地上躺着一些村民的尸体,死状凄惨,有些人甚至被啃食得面目全非,鲜血染红了泥土和草垛。
陆云飞看得心惊肉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黑山猪的杰作吗?简直是人间地狱!
他不敢多看,加快脚步,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村庄。然而,就在他即将跑到村口时,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向他跑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救……救命!后面……后面有东西!”来人是个年轻的汉子,脸上沾满了血污,惊恐到了极点。
陆云飞定睛一看,只见汉子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幽绿色的、闪烁着残忍光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那眼睛的主人,体型极其庞大,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它通体漆黑,肌肉虬结,嘴角似乎还挂着新鲜的血肉碎块。
“黑……黑山猪!”陆云飞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瘫倒在地。
那巨猪似乎刚刚饱食了一顿,行动略显迟缓,但它那双嗜血的眼睛已经锁定了这两个渺小的猎物。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咕噜声,迈开沉重的蹄子,缓缓地朝着他们逼近。
“跑!”年轻汉子反应过来,拉起陆云飞就跑。
两人拼命地向村口跑去,身后的巨猪迈着大步,速度竟然也不慢,距离在一点点拉近。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敲打在两人的心脏上。
“不行……它跑得太快了……”年轻汉子绝望地喊道。
眼看就要被追上,汉子猛地将陆云飞推向路边的一条小路:“你……你快跑!往山里跑!别回头!”
“那你呢?”陆云飞惊愕地看着他。
“我……我来挡住它!”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转身,捡起地上的一根粗壮的木棍,迎向了那头恐怖的巨猪。
“蠢货!你会死的!”陆云飞大喊,但脚下却不敢停留,转身就往小路深处跑去。
身后传来木棍被轻易撞断的巨响,以及年轻人凄厉的惨叫。陆云飞不敢回头,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跑。眼泪混合着汗水流下,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愧疚。
他跑着,跑着,直到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痛,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身后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似乎那头巨猪放弃了追赶他,或者……是去追逐其他的猎物了。
终于,他冲出了村庄的范围,一头扎进了黑风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暗山林之中。
回头望去,锁龙沟的方向,火光依旧闪烁,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哭喊声,但很快也归于沉寂。那个曾经承载着世代村民希望与恐惧的小村庄,此刻仿佛成了一座真正的鬼村。
陆云飞瘫倒在冰冷的树根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活下来了,但代价是沉重的。他亲眼目睹了黑山猪的恐怖,也见证了锁龙沟的覆灭。他不知道那个为他指路的张阿公结局如何,不知道那个舍身救他的年轻汉子是生是死,更不知道这场浩劫是否已经结束。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他要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山林,回到有人烟的地方,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世人。或许……或许官府会派兵来清剿这头恶兽?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头巨猪在袭击村庄时,似乎对人类的气息非常敏感。自己一个外乡人,气味明显,它为何没有立刻追上来?难道……它还有别的目标?或者,它根本不屑于追捕一个逃亡者?
陆云飞甩了甩头,不敢再深想下去。他挣扎着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踉踉跄跄地继续向深山中走去。他必须尽快远离这个死亡之地,找到下山的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黑山猪的苏醒,带来的不仅仅是一场短暂的屠杀,更是一种长久不散的恐惧,以及……某种更加深沉和邪恶的存在,正在这片古老的森林中悄然复苏。
第三章 林中魅影与古老传说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陆云飞独自一人行走在崎岖陡峭的黑风岭山林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他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白天的恐怖经历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他不敢停歇,生怕那头恐怖的黑山猪会突然从黑暗中扑出来。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荆棘丛生,怪石嶙峋。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刮得破烂不堪,脸上、手上也布满了划痕和血迹。饥饿和寒冷不断侵袭着他,但他不敢停下,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跌跌撞撞地向前摸索。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晨曦微露,才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藏身和休息的山洞。
山洞不大,但还算干燥。陆云飞疲惫不堪地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白天的山林似乎少了几分夜晚的狰狞,鸟儿开始零星地鸣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但这丝毫没有减轻陆云飞的恐惧,黑山猪的阴影依然笼罩在他的心头。
简单的休息后,他开始检查自己的处境。干粮早已耗尽,水壶也空了。他必须尽快找到水源和食物,否则很难撑下去。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到下山的路。
他走出山洞,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太阳的位置,他觉得下山的路应该在东南方。于是,他再次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接下来的几天,陆云飞如同惊弓之鸟,在山林中艰难求生。白天,他小心翼翼地寻找食物和水源,避开任何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夜晚,则找山洞或树洞栖身,时刻保持警惕。黑山猪的恐怖传说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对这片山林充满了本能的畏惧。
然而,奇怪的是,自从那天晚上逃离锁龙沟后,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关于黑山猪的直接威胁。无论是夜晚的嘶吼声,还是巨大的脚印,都消失了。这让他感到一丝困惑,也有一丝庆幸。难道那头巨猪在饱食之后,会沉睡很久?还是说,它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
就在他逐渐放松警惕,开始思考如何走出这片大山时,一些新的、更加诡异的发现,再次将他的神经绷紧。
这天下午,他在一处溪边取水时,无意中发现岸边的泥地上有一些奇怪的印记。那不是普通野兽的蹄印,也不是黑山猪留下的那种巨大而杂乱的痕迹。那印记……更像是某种……巨大的、分趾的爪印!每个爪印都有碗口大小,边缘异常清晰,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意志烙印在其中。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在爪印的旁边,他还发现了几片散落的、非金非铁的、泛着幽暗光泽的……鳞片?
鳞片?陆云飞捡起一片,入手冰凉,质地坚硬,边缘却异常锋利。这是什么动物的鳞片?熊?虎?还是……别的什么他从未听说过的生物?
他将鳞片小心地收好,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黑风岭中,除了传说中的黑山猪,难道还潜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恐怖生物?
傍晚时分,他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山下隐约可见一片相对平缓的区域,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盆地。而在盆地的中央,竟然炊烟袅袅,似乎有人居住!
“有人家!”陆云飞心中大喜,仿佛看到了希望。连日来的孤独和恐惧让他几近崩溃,能遇到人烟,实在是天大的幸事。
他加快脚步,向那片区域走去。距离越近,他越能看清,那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房屋错落有致,似乎比锁龙沟要富庶一些。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葬龙村”。
葬龙村?陆云飞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但救急要紧,也顾不得多想,径直朝着村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村子时,却被两个手持长矛、身穿粗布衣衫的汉子拦住了去路。两人神情警惕,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他。
“站住!你是何人?从何而来?”其中一个汉子沉声问道。
“两位大哥,在下陆云飞,是个读书人,进京赶考途中不幸在山中迷路,与同伴失散,困顿多日,侥幸才活到现在。看到这里有炊烟,特来求助,还望行个方便。”陆云飞连忙拱手作揖,解释道。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似乎在交流眼神。片刻后,拦路的汉子语气稍缓:“哦?原来是位读书人。看你的样子,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我们这里是葬龙村,村长家就在前面。你跟我来吧。”
陆云飞心中感激,连忙跟上。穿过几条土路,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是祠堂或村公所的房子前。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绸缎衣衫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精明和审视。
“村长,这有个自称读书人的后生,说是从山里迷路出来的。”拦路的汉子禀报道。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陆云飞一番,点了点头:“既然是落难之人,就先让他歇歇脚吧。来人,带他去西厢房休息,再准备些热水和干粮。”
“多谢村长收留!”陆云飞连忙道谢。
他被带到一间干净的厢房,很快有人送来了热水和简单的食物。这让几天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陆云飞感到无比温暖。
稍微安顿下来后,陆云飞向照顾他的村民打听葬龙村的情况。村民们告诉他,葬龙村比锁龙沟要大得多,也富裕得多,主要是因为村子靠近山中的一条河流,土地也相对肥沃。村民们以农耕和狩猎为生,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不过……”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葬龙村,也有我们自己的忌讳。”
“什么忌讳?”陆云飞好奇地问。
“和你们锁龙沟差不多吧,都是些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老村民叹了口气,“比如,不能随意进入村子西边那片‘黑松林’,那里终年不见阳光,阴气森森的,据说有不干净的东西。”
“黑松林?”陆云飞想起了自己在林中发现的那奇怪的爪印和鳞片,“那片林子……很可怕吗?”
“谁知道呢?”老村民摇摇头,“没人敢进去。几十年前,曾经有几个胆大的后生不信邪,想进去打猎,结果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村长请了山里的道士来看,道士说那林子里镇压着什么凶煞之物,让村民们千万不要靠近。”
道士?镇压?凶煞之物?陆云飞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想起了自己发现的爪印和鳞片,难道……
“那……村长家收藏的那些古书或者地方志里,有没有关于黑松林或者……山中其他异物的记载?”陆云飞试探着问道。他迫切地想知道更多关于这片山林的秘密,尤其是那些超出常理的存在。
老村民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这个……就不知道了。村长家确实藏了不少古籍,都是些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从不轻易示人。”
正说着,之前带他来厢房的那个汉子走了进来,对老村民说道:“王伯,村长让您过去一趟,有事吩咐。”
“哦,好,我这就去。”老村民连忙起身。
他临走前,又回头看了陆云飞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便跟着汉子离开了。
陆云飞独自坐在厢房里,心中疑虑重重。葬龙村,黑松林,道士,镇压,凶煞之物……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锁龙沟的黑山猪之祸,葬龙村的神秘忌讳,以及他在林中发现的奇异痕迹,这一切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拿出那枚泛着幽暗光泽的鳞片,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这鳞片触手冰凉,质地异常坚硬,边缘锋利无比,绝非凡物。在鳞片的中心,似乎还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类似符文的刻痕,但因为太过细小和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留下的?它和黑山猪有关吗?还是说,这黑风岭深处,潜藏着比食人巨猪更加恐怖的存在?
傍晚时分,之前带他来的那个汉子又来了,给他送来了晚餐。这次的食物比中午要丰盛一些,有白面馒头和一碗荤汤。
“陆兄弟,多吃点,看你瘦的。”汉子憨厚地笑了笑。
“多谢这位大哥。”陆云飞一边吃,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哥,你们村子西边的黑松林,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连猎户都不敢进去?”
汉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是啊,那地方邪乎得很。老辈人说,里面瘴气弥漫,还有毒蛇猛兽,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所以啊,最好还是别去招惹那个地方。”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却没能逃过陆云飞的眼睛。
“是吗?”陆云飞放下碗筷,故作惊讶地说,“我还以为,山里的猛兽也就那么回事,总有办法对付的。我听说,前些日子,邻近的锁龙沟不是出事了么?好像是被一头巨大的食人猪……”
提到锁龙沟,汉子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低下头,含糊地说道:“嗯……是发生了些不幸。山里的事情,难说得很。好了,陆兄弟,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厢房,仿佛有什么急事。
看着汉子离去的背影,陆云飞的心沉了下去。村民们的反应,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黑松林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与食人猪,甚至更可怕的东西有关。
夜深人静,陆云飞躺在简陋的床上,辗转反侧。他拿出那枚鳞片,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突然,他发现鳞片表面似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纹路,在月光下隐隐流动,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他尝试着用手指触摸那些纹路,一股冰凉滑腻的感觉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又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不安的嘶鸣……有点像……锁龙沟那晚听到的黑山猪的咆哮,但又更加……粘稠,更加邪恶……
“是什么东西?”陆云飞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厢房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那声音也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窥视着他。或者说,是在窥视着整个葬龙村。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鳞片,心中涌起一个大胆而可怕的念头:或许,他遇到的,并不仅仅是食人猪那么简单。在这片古老而神秘的黑风岭深处,可能潜藏着某种更加原始、更加恐怖的古老存在。而锁龙沟的黑山猪之祸,或许只是这个古老存在苏醒过程中,泛起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葬龙村,这个名字,此刻听起来充满了不祥的意味。这里埋葬的,仅仅是先人的枯骨吗?还是……也埋葬着一个绝世凶顽?
第四章 深入禁地与诡异祭坛
在葬龙村的日子里,陆云飞表面上安心养伤,暗地里却在不断打探关于黑松林和村子历史的消息。然而,村民们对黑松林的话题讳莫如深,每当提及,无不面露惧色,匆匆转移话题。村长也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深谈,只是派人按时送来衣食和住所。
陆云飞手中的那枚神秘鳞片,成了他唯一的线索。他反复研究,却始终无法弄清其来历和用途。鳞片上的微弱纹路和冰冷触感,总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和吸引力。
几天后,他的伤势基本痊愈,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他知道,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他必须亲自去黑松林一探究竟,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也无法找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真正出路。
这天清晨,陆云飞找到负责看管他的那个憨厚汉子,谎称自己想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草药。汉子起初有些犹豫,但在陆云飞的再三恳求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叮嘱他千万不要靠近西边的黑松林,并给了他一个水囊和一些干粮。
“陆兄弟,黑松林那边真的去不得,你听我一句劝,就在村子附近转转就好。”汉子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了,多谢大哥提醒,我心里有数。”陆云飞笑着答应,心中却另有打算。
等到中午时分,大部分村民都在午休或者忙着农活,村子里相对安静。陆云飞估摸着看守的汉子可能放松了警惕,便悄悄溜出了村公所,朝着村子西边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黑松林,周围的景象就越发显得阴森诡异。树木变得高大而扭曲,枝桠交错,遮天蔽日,阳光几乎无法穿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硫磺味,让人闻之欲呕。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悄无声息。四周静得可怕,连鸟叫虫鸣都听不到,只有风吹过树林时发出的呜咽声,如同鬼魂的低语。
陆云飞握紧了手中当作拐杖的长木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地向着那片被村民视为禁地的黑松林靠近。
终于,他踏入了黑松林的范围。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的松树并非普通的松树,树干粗壮,颜色漆黑,上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仿佛是某种活物的血管。树皮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散发着恶臭的粘液。林间光线极其昏暗,仿佛永恒处于黄昏之中。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腐烂的松针和奇异的黑色菌类,踩上去发出“噗嗤”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林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虽然很淡,但绝对不会错。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发现前方的空地上似乎有人为活动的痕迹。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碎片和兽骨,还有一些……燃烧过的灰烬。
难道这里曾经有人活动过?是几十年前进来的那几个猎户吗?他们遭遇了什么?
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一片稍微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赫然矗立着几块巨大的青石,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石头表面布满了苔藓和奇异的雕刻,那些雕刻的图案扭曲而诡异,似鸟似兽,似人似魔,透着一股蛮荒而邪恶的气息。
而在石阵的中央,地面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坑洞。坑洞边缘散落着更多的碎骨和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变黑。坑洞深处,隐约可以看到某种……祭坛的遗迹?似乎是一座用黑色石头垒砌的、矮矮的石台。
这里……竟然是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所!
陆云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村民们说这里镇压着凶煞之物,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地方?这个祭坛是用来祭祀什么的?那些死在这里的人,那些破碎的陶罐和兽骨,难道就是祭祀的牺牲品?
他强忍着恐惧,走近石阵。当他靠近其中一块刻着诡异图案的青石时,手中的那枚神秘鳞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一股灼热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几乎要握不住鳞片。
与此同时,他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开始变得粘稠起来,仿佛有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林中的风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咚……咚……”声,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陆云飞惊骇地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任何异常。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他下意识地将那枚滚烫的鳞片举起,对着面前的一块青石。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鳞片上的那些细微纹路骤然亮起,发出微弱的、暗淡的光芒。而被鳞片照射到的那块青石,表面的诡异雕刻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微微蠕动!石缝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液体,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腥臭味。
“嗡——”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仿佛触动了某种古老的机关。
紧接着,整个石阵都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地底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地面上的碎骨和血迹似乎也开始微微颤抖。
陆云飞吓得魂飞魄散,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闯入了某个极其危险的禁地,触动了某种古老的禁忌!
他急忙收回鳞片,那滚烫的感觉和光芒立刻消失了。周围的震动也随之减弱,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被窥视的感觉依然存在。
“快走!”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陆云飞不敢怠慢,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阵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突然从石阵中央的坑洞深处传来!
“啊——!!!”
那叫声充满了痛苦、绝望和一种非人的扭曲,仿佛是某种生物在承受极大的折磨,又像是在发出恶毒的诅咒。声音尖锐刺耳,震得陆云飞耳膜嗡嗡作响。
他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那塌陷的坑洞深处,祭坛的阴影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黑色雾气从坑洞中喷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空地。雾气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扭曲的、不成形状的巨大黑影!
那黑影仿佛是由无数怨念和污秽凝聚而成,不断地蠕动、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在黑影的中央,似乎有一双……或者说很多双……猩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陆云飞!
“快跑!!!”陆云飞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用尽全身力气,发疯似的向林外冲去。
身后,那凄厉的惨叫声和令人不安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追随着他。浓重的腥臭味和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感觉肺部快要炸开,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身后的声音才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浓密的树林深处。
他瘫倒在黑松林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刚才所见所闻的恐惧,让他几乎精神崩溃。
黑松林里的祭祀场,诡异的祭坛,滚烫的鳞片,活过来的雕刻,地底的“心跳声”,还有那从坑洞中喷出的黑色雾气和扭曲黑影……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那个惨叫的声音是什么?是几十年前失踪的猎户的亡魂吗?还是……某种被囚禁在地底深处的恐怖生物?
那枚鳞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发光?为什么会触动禁制?
还有,村民们口中镇压的“凶煞之物”,难道指的不是黑山猪,而是这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陆云飞拿出那枚已经恢复冰冷的鳞片,看着它平凡无奇的样子,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极其古老而邪恶的秘密核心。
他必须尽快离开葬龙村,离开这片黑风岭!这里太危险了,处处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然而,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时,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好奇地走过去,拨开杂草,发现那是一块……破碎的玉佩?
玉佩呈墨绿色,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朴的花纹,似乎是一个护身符或者信物。玉佩断裂处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
这玉佩……怎么会在这里?是刚才那个惨叫声的主人留下的吗?
陆云飞拿起玉佩,入手温润,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凉感。他总觉得这块玉佩不简单,或许……它能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