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糖核归源(1 / 2)

十三爷的话音刚落,我手里的糖罐差点脱手。他站在门口,急报举得高高的,火漆还没干透,边角还沾着点灰。我放下糖罐,走过去接过来,手指在封皮上抹了一层糖浆,转身就往暖阁里走。

胤禛还在翻那本西北军报抄本,听见脚步声没抬头,只问:“又出什么事?”

我把急报放在案上,糖浆已经渗进纸面,字迹开始模糊地浮出来。他伸手按住纸角,等了片刻,看清内容后眉头一皱。“桐油核桃仁?”他抬头看我,“你上回说的毒香囊,也是这个味?”

我点头:“轿帘残片上的油渍,和这批核桃仁表面涂的一模一样。不是普通桐油,是加了料的。”

苏培盛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手里抱着本新账册,笑眯眯递到我面前:“姜格格,福晋让奴才送来内务府上月采买明细,说是您要的东西。”

我接过账本,翻开第一页就是采买使签字的清单,笔迹潦草,墨色深浅不一。我蘸了点糖浆,在军报背面画了几条线,把几个商号、日期、数量连起来,一条清晰的流向图慢慢成型。胤禛凑近看了两眼,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查内务府采买使。”我舔了舔笔尖,把最后五个字写上去。糖浆遇热融化,字迹立刻显现。我抬头冲胤禛笑:“赌一把?当众显影,看看谁慌。”

他没拦我,也没点头,只是把账本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往外走。苏培盛跟在他后头,临出门前回头冲我眨了下眼。

偏殿很快聚满了人。乌拉那拉氏坐在主位,年氏被押在角落,脸色发青。十三爷站在门边,手按在刀柄上。我拎着账本走到屋子中央,清了清嗓子:“各位,今儿这账,得用点特别法子看。”

没人吭声。我直接把账本摊开在案上,舀了勺刚熬好的糖浆浇上去。纸页被浸湿,几行原本看不见的字迹慢慢浮现——全是采买使私下批条的记录,夹在正账之间,若非用热糖显影,根本发现不了。

年氏突然尖叫一声:“那是假的!谁准你动内务府的账!”

我慢悠悠把账本转了个方向,让她看清最底下那行小字:“采买使亲笔签押,日期是你兄长调兵前五天。你说巧不巧?”

胤禛站在窗边,一直没说话。直到我合上账本,他才开口:“采买使何在?”

苏培盛应声:“已在门外候着了。”

人被带进来时腿都是软的。采买使姓李,四十来岁,平日里油光满面,此刻额头全是汗。他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账本,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李大人。”我蹲下来,把账本摊在他面前,“要不要自己念一遍?还是我帮你读?”

他猛地抬头,眼神里全是惊恐。我没等他反应,直接指着其中一行:“上月十五,从‘永顺号’购入桐油三百斤,用途写的是修缮王府马车——可马厩那边说,最近半年压根没换过车轴。这油,去哪儿了?”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没答。

胤禛走过来,拿起账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薄纸,我刚才故意没动。他抽出纸,对着烛火照了照,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商队押运标记,最底下盖着个模糊的印——准噶尔密押。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带走。”胤禛把纸收进袖中,只说了两个字。

采买使瘫在地上,被两个侍卫架出去时还在喊冤。年氏想扑过去,被十三爷一把按住肩膀。她挣扎着扭头看我,眼里全是恨意。

我没理她,转身收拾桌上的糖罐和账本。乌拉那拉氏走过来,轻声说:“你这法子,倒是省了不少审问功夫。”

我笑了笑:“福晋谬赞,不过是吃货的直觉。”

苏培盛凑过来,递给我一本新账册:“主子说,这是采买使经手的所有往来账目,全交给你了。另外……”他压低声音,“东墙外卖窗口的事,福晋已允了,明日就能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