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糖轿换影(2 / 2)

年氏抖得说不出话。我低头猛咳,袖袋里的扳指硌着肋骨。胤禛突然拽我起身,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烫在腕间:“脉象虚浮,该喝参汤了。”

他拖着我往外走,经过侍卫身边时低语:“乾清宫换岗前,轿子必须到神武门。”侍卫点头退开,我数着他袍角拂过第几块地砖时,听见年氏在后头嚎啕大哭。

书房门关上的刹那,我把扳指拍在案上。糖浆拓本摊开在《资治通鉴》旁,狼头眼睛缺角的位置,正好对应兵部档案里准噶尔密探的标记。胤禛蘸墨批注的手顿住,笔尖悬在“申时”二字上方。

“轿帘夹层的旧密信。”他忽然开口,“你拓印时用了糖霜?”

我掰开冷透的玫瑰团子,蜜馅淌在拓本空白处:“糖霜凝固快,比印泥不留痕。”

他抓起团子咬了口,豆沙沾在嘴角。我伸手去擦,被他反手扣住五指。掌心相贴的瞬间,他在我无名指关节轻叩三下——和昨夜黑暗里留下的灼痕位置分毫不差。

苏培盛撞开门时,我们正对着密信抄录时辰。他袖口抖落的糖霜掉进砚台,墨汁溅上“神武门”三个字。胤禛用镇纸压住纸角,突然问我:“明日申时,酸梅汤里加薄荷?”

“加乌梅。”我把空糖罐塞给他,“记得让年氏赔新的。”

窗外更梆子响了两声,胤禛吹灭蜡烛的动作带倒茶盏。残茶泼在拓本上,正好盖住乾清宫标记。黑暗里他指尖划过我掌心,留下道滚烫的线。苏培盛举着灯笼冲进来,光晕照亮他鞋底沾着的半片轿帘流苏。

“德妃娘娘。”他喘得厉害,“仪仗改从西华门入。”

胤禛的指甲在案沿磕出轻响。我把新熬的糖浆浇进茶盏,沉底的狼头残屑被热水冲得打转。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喉结滚动时突然笑了:“明日申时,记得带摔不碎的糖罐。”

我数着更漏等水开,苏培盛蹲在门槛啃炊饼。他袖袋掉出半块没化完的糖,黏糊糊粘着火漆残片。窗外梆子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德妃仪仗的环佩轻响。糖浆在锅里结出薄壳,我拿木勺敲碎,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

“摔得真巧。”胤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时,他正把新糖罐搁在灶台,罐底压着张字条:明日轿帘换新的。

糯米粉又撒了一案板。我抓把面粉盖住字迹,顺手揉进第六个团子里。这次包的是芝麻馅,咬开满口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