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糖匙验金(2 / 2)

胤禛解下腰间荷包扔给我。里头装着半块麦芽糖,和我舌底下化开的是同款。“她拆西洋钟表时,用糖粘过齿轮。”他掸了掸袍角不存在的灰,“现代人管这叫……社畜智慧?”

我嚼着糖含混应声,糖模在袖袋里硌得肋骨生疼。远处传来瓷器摔碎的脆响,年氏尖叫穿透三重院墙:“我的嫁妆!你们敢动——”

胤禛突然捏住我耳垂。指尖温度烫得我缩脖子,他声音却冷得像冰窖:“拓印做得不错。”

十三爷假装看屋顶漏雨。我耳根烧得慌,糖块卡在牙缝里发苦。巡逻侍卫们低头数地砖缝,连呼吸都屏住了。

“西北急报送来了?”我转移话题时糖浆正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上。

“嗯。”胤禛松开手,从袖中抽出密信,“准噶尔可汗派使团入京,路线经过年羹尧驻地。”

我接过密信,纸面油墨未干。苏培盛跑得满头汗:“四爷!年侧福晋闹着要见您,说……说您抢她体己钱养外室!”

胤禛嘴角抽了抽。十三爷噗嗤笑出声:“她倒提醒我了——姜格格的小厨房上月赚了多少?”

“三百二十七两。”我掰着粘满糖渍的手指算,“刨去给侍卫们加餐的二十两,净利刚好够买通年党三个账房先生。”

胤禛突然把我拉到身后。年氏披头散发冲进库房,翡翠簪子刮花半张脸。她扑向金条堆时被侍卫架住胳膊,指甲在金面上刮出刺耳锐响。

“那是我的!”她嗓子劈了叉,“皇上赐给年家的体面!”

“皇阿玛赐的是空箱子。”胤禛踩住滚到脚边的金条,“里头装什么,得问准噶尔可汗。”

年氏突然挣脱侍卫,染血的指甲直戳我眼睛:“贱人!是你偷换了我的嫁妆!”

糖浆糊住我半边睫毛,视野里她的脸扭曲成青紫色。胤禛横臂挡在我面前,年氏指甲在他蟒袍上划出三道白痕。

“拖下去。”他掸了掸袍子,“告诉年羹尧,他妹妹疯了。”

年氏被堵嘴拖走时,我从她撕烂的裙摆里抠出半片金箔。徽记残缺不全,但弯月弧度与箱中金条严丝合缝。

“四爷。”我举起金箔,“年氏贴身藏着这个,是怕金条被人调包?”

胤禛盯着金箔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她蠢得恰到好处。”

苏培盛抱着新账本小跑进来:“王爷,西北军报说准噶尔使团改道了!走的是……”他瞄了眼我,“姜格格上月送外卖走的那条商路。”

我舌尖残留的甜味突然泛起腥气。胤禛解下大氅罩住我沾满糖浆的肩头,手指在我后颈轻叩两下——和佛堂里同样的节奏。

“回屋洗漱。”他推我出门时声音放轻,“明日卯时,带着你的糖模去兵部。”

十三爷在后头嚷:“四哥!真让姜格格掺和军务?”

夜风卷着胤禛的回答灌进我耳朵:“她算的账,比你们的刀快。”

我裹着大氅往回走,糖模在袖袋里越来越烫。转过穿堂时撞见乌拉那拉氏,她手里捧着碗姜汤,热气熏红了眼角。

“喝了吧。”她把碗塞给我,“四爷说你今夜要见血。”

姜汤里沉着两颗话梅,酸得我龇牙。福晋转身时轻飘飘丢下一句:“年氏箱笼里的金条,有根刻着你名字的生辰八字。”

我僵在原地。碗底映出自己变形的脸,糖浆正顺着发梢往下滴,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琥珀色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