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承天受命(2 / 2)

我捏紧纸条,心里盘算。德妃给玉佩,是试探还是收买?四爷约东厢,是联手还是警告?糖渍拓印的纹路已经描下来了,下一步……得让德妃自己露出更多底牌。

回屋后,我把玉佩和铜钱并排摆在桌上,盯着看了半晌。纹路一模一样,连残缺的边角都吻合。德妃手里不止一块玉,四爷书房肯定还有。她想用这个控制谁?四爷?还是……我?

午后,我借口头疼,支开丫鬟,独自在屋里捣鼓。糖块碾碎,混了点蜂蜡,搓成薄片,贴在玉佩凹痕上。轻轻一揭,纹路清晰——比镇纸上的还完整,多了半截篆字,像是“诏”字的一角。

我心跳加快。登基诏书。德妃连这个都预备好了。

傍晚,苏培盛又来了,这次直接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个食盒。“四爷赏的,格格趁热吃。”

食盒里是碗银耳羹,底下压着张纸。我舀了一勺,借着碗沿挡住视线,快速扫了一眼。纸上画了个简图——佛堂东墙第三块砖,旁边标了个箭头。

我吃完羹,把纸烧了,灰烬混进茶渣倒掉。苏培盛收拾碗筷时,状似无意地说:“明儿佛堂要挪柜子,格格若去,小心脚下。”

我点头:“多谢公公提醒。”

夜里,我换了身深色衣裳,袖中藏了糖片和银针——四爷说过,别用舌头。三更天,我摸黑出门,绕过巡夜的婆子,直奔东厢。

院门果然虚掩着。推门进去,胤禛坐在灯下,手里拿着本书,见我进来,合上书指了指对面椅子。

“坐。”

我坐下,没说话。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布包,打开,里头是块青玉镇纸——和佛堂那块一模一样。

“认得?”他问。

“认得。”我说,“和娘娘给的玉佩一样。”

他点头,把镇纸推到我面前。“拓一个。”

我掏出糖片,沾了点唾液,轻轻按在镇纸底部。揭下来时,纹路清晰,连细微裂痕都分毫不差。

“德妃给你的玉佩,带了吗?”他问。

我掏出来放在桌上。他拿起来对比片刻,冷笑一声:“她倒是大方。”

“四爷的意思是……”我试探着问。

“她的玉,我的印,全是一个工匠的手笔。”他盯着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意味着……娘娘早就在准备登基的事。”

“准备?”他嗤笑,“是逼宫。”

我没吭声。他伸手,把我袖中的银针抽出来。“带着这个,下次直接试毒。”

“是。”我说。

他收起银针,站起身:“明日佛堂,她若再给你东西,接着。”

“是。”我应声,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他又叫住我:“糖还剩几块?”

“一块。”我说。

“留着。”他顿了顿,“明日用得上。”

我攥紧最后一块糖,一步步走回屋子。赌局开始了,德妃出牌,四爷接招,而我……得把糖用在刀刃上。

躺回床上,铁盒还在枕下。我摸出铜钱、玉佩、糖纸,一一摆好。纹路拼在一起,几乎能凑出半道诏书。

明天,佛堂东墙第三块砖。我得去看看,底下埋着什么。

糖可以再要,命不能重来。可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得把每一步走稳,把每一道纹路看清,把这场戏——唱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