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糖纸密道(1 / 2)

糖纸在指间被展平,姜岁晚把最后一粒薄荷糖含进嘴里,压住喉咙里那点发颤的动静。她蹲在通风井口,指尖抠着砖缝往下探,脚底踩实第三级铁梯时,头顶盖板咔哒合拢,光没了。

底下比预想的宽,她摸出火折子,刚吹亮,风就从四面八方钻进来,火苗晃了两下,灭了。她没再点,把糖纸贴在掌心,借着头顶缝隙漏下的月光,慢慢挪动位置。纸面反光扫过墙面,一道道刻痕浮出来,像被水浸过的墨线,歪歪扭扭连成图。

她数到第七道横线时,脚步声从头顶传来。很轻,但踩的是青砖,和巡夜太监的布鞋不一样。她屏住呼吸,糖纸攥进手心,后背贴紧墙根。

盖板掀开,烛光先落下来。胤禛跳下来时没带多余声响,手里举着支白蜡烛,火苗稳得像钉在芯上。他扫一眼她藏糖纸的手,没说话,只把蜡烛递过来。

她没接:“四爷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绣香囊用的线,是内务府特供的防潮丝。”他往前走一步,烛光把他影子拉长,盖住她半边身子,“沾水不褪色,遇热不变形——最适合拓印机关纹路。”

她松开手,糖纸露出来一角。他伸手拿过去,指尖擦过她掌心,凉的。他把糖纸按回墙上,蜡烛凑近,烛泪滴下来,落在刻痕凹处,赤石粉遇热化开,显出暗红轨迹。

“往左三步,有块松动的地砖。”他声音压得很低,“踩下去,右边墙会开一道缝。”

她照做,砖面下沉时发出闷响。墙缝裂开半尺宽,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霉味冲出来。她回头看他,他正把蜡烛插进墙缝卡槽里,火光映着他半边脸,没什么表情。

“四爷亲自来,是怕我偷看密诏?”她蹲下身,手指探进墙缝摸锁扣。

“密诏在第三层夹墙,你撬不开。”他蹲到她旁边,袖口蹭到灰也没管,“德妃的人换过三轮守卫,每次都在地窖入口加一道机关——这次是赤石粉混朱砂,遇光显形,遇水失效。”

她缩回手:“所以四爷带的是特制蜡烛?”

“西域冰晶砂调的烛芯,烧出来的泪能溶赤石粉,不伤纸。”他从袖袋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半指甲盖粉末,抹在她刚才摸过的锁扣上,“抹匀,等半刻钟。”

她接过瓶子,指尖沾了点粉,凉丝丝的。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把她手拉到烛光下:“伤口没涂药?”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忘了。”

他松开手,从自己袖子里摸出那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药膏气味冲淡了霉味。他挤了一点在她指腹,拇指抹开,动作不轻不重。

“苏培盛说你半夜翻库房。”他收起药瓶,“年氏给的松子,壳里刻的是旧窑图纸——你故意撞她小厮,是想确认新窑位置?”

“新窑守卫耳垂有痣,和偷火漆印的是同一个人。”她盯着墙缝,“四爷早盯上德妃私窑了,何必等我绣香囊?”

“香囊是你自己要绣的。”他抽出腰间短匕,插进锁扣缝隙,“我要的是你亲手标的位置——德妃不会信别人的图,但会信你这个‘闲着绣花’的格格。”

锁扣咔哒弹开,墙缝扩大到一人宽。他侧身让她先进,自己举着蜡烛跟在后面。通道很窄,她后背时不时蹭到他前襟,布料摩擦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