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推门进去,顺手把门掩上。“王爷忙呢?”
“忙你的烂摊子。”胤禛把折子合上,“德妃问你什么了?”
“问我是不是故意整年氏。”姜岁晚凑到桌边,伸手去够他手边的茶壶,“还问我对年羹尧怎么看。”
胤禛没拦她倒茶,只冷冷道:“你怎么答的?”
“我说我不懂朝政。”姜岁晚灌了一大口,“还说年大将军打仗厉害,别的不知道。”
胤禛哼了一声:“德妃信?”
“信不信不重要。”姜岁晚放下茶杯,“重要的是,她袖子里那封信,提了西北军饷三个月没发的事。”
胤禛眼神一凛:“你看清了?”
“没看清字。”姜岁晚摇头,“但信纸角上盖着兵部的戳,还有‘三月未至’几个字,露在外头。”
胤禛沉默良久,突然问:“你故意激她掏信?”
“哪敢。”姜岁晚一脸无辜,“臣妾就是嘴碎,东拉西扯,娘娘听着烦了,自然想拿信打发我走。”
胤禛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胆子不小。”
“有王爷兜底,怕什么?”姜岁晚从袖袋摸出那瓶胡椒水,在掌心抛了抛,“不过这玩意儿……真能防身?”
“试试?”胤禛伸手要抢。
姜岁晚赶紧藏到身后:“别!我眼睛还想留着数钱呢。”
胤禛收回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推过来:“今晚就对这个。年氏小库房的账,乱成一团,你给理清楚。”
姜岁晚翻开册子,密密麻麻全是墨团。“王爷这是报复我吧?”
“公事公办。”胤禛起身走到她身后,俯身指着一行数字,“这里,少记了二十两。”
姜岁晚扭头看他:“王爷什么时候学会看账了?”
“跟你学的。”胤禛直起身,“现代会计法,不是你说的?”
姜岁晚撇嘴:“那也得给我工钱啊。熬夜伤身,得加鸡腿。”
“准了。”胤禛走到门边,忽又回头,“明日别出府。德妃可能会召你二度问话。”
“臣妾病了行不行?”姜岁晚趴在桌上装死,“头疼,眼花,手抖,写不了字。”
“随你。”胤禛推门出去,声音飘回来,“病一天,扣半月月例。”
门关上了。姜岁晚趴在账本上哀嚎,嚎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直——德妃那封信,兵部的戳是真的,可“三月未至”四个字,墨迹新得发亮,像是刚添上去的。
她抓起笔,在账本空白处飞快写下几个词:做局、试探、饵。
窗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停在院门口就没再近前。姜岁晚吹干墨迹,把账本合上,冲外头喊:“谁啊?送宵夜的话放门口就行!”
没人应声。脚步声又响起来,慢慢走远了。
姜岁晚摸出那瓶胡椒水,对着烛光晃了晃。液体在瓶里打着旋,映得烛火一跳一跳的。
她小声嘀咕:“风暴刚开始?那我得备把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