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响起同时,
所有通道的合金闸门在同一时间轰然坠落,沉重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彻底截断所有退路!
原本惨白的照明光瞬间切换成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
方才那些温顺闭锁的武器平台,此刻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蛇,疯狂地探出墙体,炽热的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编织成毫无死角的死亡罗网!
更令人绝望的是,从通风管道、地板夹层、乃至天花板隐藏的应急出口……
无数台通体漆黑、拥有六条反关节机械腿的 “清道夫”机器人,如同从巢穴中涌出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通道。
它们猩红的复眼传感器死死锁定了唯一的入侵者,高周波切割臂挥舞出撕裂空气的尖啸,高压电击棒噼啪作响,迸溅出危险的蓝白色电火花。
猎犬的追踪,在此刻化作了机械造物无休无止、冰冷无情的围攻狂潮!
墓碑的身影在暗红色的、光怪陆离的空间中化身为一道鬼魅。
脉冲手枪在他手中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嗡鸣,每一次冷静至极的点射,都精准地命中一台机器人的核心传感器或关键的关节连接处。
爆裂的火光与短路的电芒如同死亡的焰火不断闪烁,灼热的金属残骸在他身边飞速堆积,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味。
但“清道夫”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并且它们具备基础的学习与协同作战能力,开始从两侧包抄,甚至从头顶的管道突然跃下发起突袭。
一枚圆盘状的吸附式高爆机器人悄无声息地滚到他脚下,红灯急促闪烁。
“轰!”
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将他狠狠掀飞,后背如同被攻城锤击中,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金属壁上。
剧痛从脊椎瞬间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无法抑制地涌上口腔。
他强忍着几乎要炸裂头颅的眩晕感,凭借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向侧方急速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数道交叉射来的、足以熔穿钢板的高能切割光束。
然而,在这剧烈的规避动作中,手中的保存盒终于脱手飞出,划过一道无奈的弧线,滑入一个布满粗纫线缆和冷却管道的角落。
又与此同时,一台体型格外庞大、装甲厚重如同移动堡垒的 “堡垒”型守卫机器人,粗暴地撞开挡路的同伴残骸,如同一座钢铁山峦般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碾压过来。
它胸口的复合装甲板猛地滑开,露出下方正在疯狂凝聚、发出耀眼夺目幽蓝光芒的高能粒子炮口!
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死亡的气息如同实质,将他牢牢锁定!
体力早已严重透支,面对的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之境!
墓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危险的针尖大小!没有时间犹豫,更没有时间去捡回芯片!
他将身体里最后压榨出的力量全部灌注到几乎麻木的双腿,向着侧前方猛地扑出!
同时,用左手以近乎肌肉记忆的速度,从战术腰带上摘下一枚高热能电磁脉冲手雷,用尽最后的力气和仅存的精准度,将其精准地投入了“堡垒”机器人腹部为了散热而设计的栅格缝隙之中!
“滋——轰!!!”
先是一阵刺耳欲聋的电磁噪音爆发开来,瞬间瘫痪了附近所有小型机器人的行动系统,让它们如同被抽掉骨头般瘫软倒地!
紧接着,
是震耳欲聋的高爆轰鸣!
Ep与高爆炸药的共同作用,从内部将那台不可一世的钢铁堡垒撕成了无数燃烧的、扭曲的碎片!
狂暴的气浪夹杂着灼热的金属破片,如同毁灭的风暴般向四周席卷!
墓碑被这第二次更猛烈的爆炸再次狠狠抛飞,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滚,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咔嚓”脆响。
他如同一个被撕碎的破败玩偶,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尖锐鸣响,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塌陷。
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试图吞噬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
但他不能倒下!
苏宁儿充满希冀与决绝的脸庞,坟墓担忧不舍、含泪的眼神,在他模糊的、黑暗的视野中交替闪现。
他挣扎着,用染血的手臂顽强地支撑起上半身,视线在弥漫的硝烟、闪烁不定的电火花和浓重的焦糊味中疯狂地搜寻——
“找到了!”他几乎是凭借本能自言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那个铅灰色的保存盒,被爆炸的气浪推到了更远的墙根,盒体上沾满了油污和灰尘,但结构似乎完好,并未受损!
爬过去!必须要有爬过去!
每一寸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断骨处传来钻心刺骨的感觉。
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水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终于,那只染血的手,再一次,死死地将那个关乎承诺与希望的盒子,紧紧攥在了手心!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带来了一丝维系清醒的刺激。
就在此时,或许是因为连续爆炸的剧烈冲击,或许是因为Ep对主控系统的短暂干扰,通往一条早已废弃的维修通道的最后一道应急闸门,
发出了刺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竟然卡在了半途,留下了一道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
这是唯一的生机!
墓碑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如同回光返照。
他用尽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里里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濒死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咆哮,从那道狭窄的、边缘粗糙的缝隙中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金属边缘刮擦着他的伤口,带来新的痛苦,但他浑然不觉。
身后,是更多被重新启动或从备用线路激活的机器人汇聚而来的沉重轰鸣,以及能量武器疯狂射击在厚重闸门上发出的、如同敲击丧钟般的沉闷巨响。
他终于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冲出研究所的隐蔽出口,重新回到冰天雪地的怀抱。
身后传来了连环不断的、震耳欲聋的殉爆巨响!
整个冰川仿佛都在剧烈震动,入口在冲天而起的烈焰和崩塌的冰雪与合金碎片中,被彻底封死、掩埋,成为一座埋葬了秘密与死亡的巨大冰墓。
他靠在一块被风蚀得千疮百孔的冰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刺痛和浓重的血腥味,白色的哈气迅速消散在酷寒中。
防寒服早已破烂不堪,多处渗出的鲜血在极低温下迅速凝固成暗红色的冰晶。断骨处的疼痛如同烈火,持续灼烧着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