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啊......”老人声音沙哑,“是不是又闯祸了?”他朝完全错误的方向说着,拐杖敲在地上咚咚响。
沈连翘连忙上前搀扶:阿爹,我在您左手边呢。
沈连翘转向陈胜,难得露出几分赧然:“让您见笑了,我阿爹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太灵光......”
老人这才颤巍巍地转向陈胜,拱手时袖子还沾着些药末:“有客上门,老朽有失远迎......”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沈连翘熟练地拍着老人后背,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药丸给老人服下。
陈胜注意到,当沈连翘专注照顾老人时,那些市井间的油滑气荡然无存。最小的孩子趁机爬到他背上,他也不恼,只是轻轻颠了颠。
“阿爹,这就是我昨夜跟您说的贵人。”沈连翘弓着身子凑近老人左耳,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多亏他成全,咱们往后几个月都不用愁药钱了。”说着,他悄悄将一块碎银塞进老人颤抖的手中。
老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银子纹路,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颤巍巍地就要跪下行礼。陈胜连忙上前搀住:“使不得!”他触到老人胳膊时吃了一惊——那衣袖下的手臂瘦得只剩皮包骨。
天色渐暗,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犬吠。沈连翘脸色骤变,快步窜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只见远处田埂上,几个身着木槿花纹劲装的身影正举着火把正在搜寻什么,腰间的佩刀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怎么了?”陈胜走到沈连翘身旁询问道。
沈连翘强扯出个笑容:“没什么!我家大黄就爱瞎叫唤......”话音未落,沈连翘猛地转身,将弟弟妹妹们往屋里赶:“快去地窖!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出声!”最小的孩子吓得直往他怀里钻。
篱笆门被粗暴踹开的声响惊得鸡群乱飞。三个武者径直闯入,领头的三角眼男子环顾四周,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每个人脸庞。
沈连翘将老人护在身后,喉结滚动了几下:“几位爷这大晚上的是......”
“奉家主之命,搜查药匪余党!”三角眼打断道,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沈连翘后背已经汗湿:“药匪不是在城中,便被......”
“我也没说跟你有关系。”三角眼突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沈连翘的脸,“你紧张什么?”他身上的血腥气熏得沈连翘几欲作呕。
陈胜突然轻咳一声:“不知慕容康可知你们这般行事?”
三角眼猛地转头:“你是何人?”
“我嘛......”陈胜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丹瓶,在掌心轻轻抛接,“前不久刚帮慕容公子找了只黑猫。说来有趣,明明是只通体乌黑的猫,偏要叫小白。你说是不是很怪......”
三角眼的瞳孔骤然收缩。慕容康丢猫的事极为隐秘,更重要的是几乎少有人知道慕容康的猫其实是黑的!至于缘由,就连慕容康的亲卫都不曾知晓。三角眼盯着那个熟悉的木槿花纹丹瓶,握刀的手渐渐松开。
“凭证嘛......”陈胜故意拖长声调,突然将丹瓶抛向对方。三角眼手忙脚乱地接住,当看清瓶底特殊的纹路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发现是慕容家专供家族内使用的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