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昔之影(2 / 2)

但这股爆发的力量是失控的,是毁灭性的。它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也在疯狂地透支着舒婉儿幼小的生命本源。她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如同瓷器般布满了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

就在这危急关头——

一道温和却无比强大的七彩流光,如同跨越了空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现场。流光散去,显露出一条模糊的、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蚕状虚影,正是蛊王的一缕神念投影!

它似乎早已关注此地,此刻不得不现身。

“唉…终究是迟了一步。”蛊王的虚影发出一声叹息,目光落在濒临崩溃的舒婉儿身上,“灵瞳初醒便遭此巨创,若不封印,此女顷刻间便将魂飞魄散,方圆十里亦将化为齑粉。”

它没有犹豫,张口吐出一道七彩丝线,那丝线并非攻击,而是蕴含着极其玄奥的封印之力,轻柔地缠绕上舒婉儿的双眼。

失控的灵瞳之力被强行压制、封禁。舒婉儿眼中的银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与黑暗。她身体一软,昏迷过去,生命体征虽然微弱,却总算稳定了下来。

而那蛊王的虚影,在做完这一切后,也变得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消散。它看了一眼现场,尤其是那个戴着鬼怪面具的黑袍人,似乎想做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虚影缓缓消散于空气中。

黑袍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蛊王虚影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昏迷失明的舒婉儿,似乎权衡了片刻。最终,他没有再下杀手,只是冷哼一声:“原来有高人插手…也罢,灵瞳已废,目的也算达到了一半。”

他袖袍一卷,带着残余的手下,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与火光之中。

……

记忆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如同退潮般从舒婉儿的脑海中迅速褪去。

她猛地喘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溺水的深渊中挣扎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她紧闭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原来…真相是这样…

她的失明,并非天生的诅咒,而是为了保护她!是为了在那场惨烈的灭门之夜,从失控反噬的灵瞳之力下,保住她脆弱的性命!而施展这封印的,竟然是远在南疆的蛊王!

那个戴着鬼怪面具的黑袍人…幽冥阁…是他们杀了母亲,毁了她的家!

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如同毒焰般在她心中燃烧起来。但同时,一股更加深沉复杂的情感,也涌向了身旁的林枫,以及祭坛上那庞大的身影。

林枫虽然无法看到舒婉儿所见的记忆画面,但从她剧烈波动的情绪、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汹涌的泪水中,他能感受到她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冲击与痛苦。他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与支持,心中对那制造了这一切悲剧的“幽冥阁”也升起了滔天怒火。

祭坛之上,蛊王那星空般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舒婉儿,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追忆:“现在,你明白了。当年的封印,是无奈之举,亦是保全之法。灵瞳之力,非凡俗所能驾驭,尤其在幼年心神脆弱之时,骤逢巨变,极易引动反噬,毁灭己身及周遭一切。”

“那幽冥阁…”林枫声音冰冷,蕴含着杀意。

“幽冥阁…”蛊王缓缓道,“一个传承久远、行事诡秘的组织,其目的莫测。他们对灵瞳的觊觎,并非一朝一夕。当年之事,背后或许另有隐情。”

它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舒婉儿身上:“如今,你已成长,心志坚韧远胜往昔。灵瞳本源虽被封印沉寂多年,却也因祸得福,得以缓慢滋养。解除封印,重见光明的时机,已然来临。”

“但正如吾之前所言,解除封印,需生命源光为引,轮回真意为桥。那双承载了蚀灵死寂,却依旧渴望光明的眼睛,是引动轮回真意最合适的载体。”蛊王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不容置疑的法则意味,“此乃因果,亦是…代价。”

舒婉儿猛地抬起头,尽管眼前依旧黑暗,她却“望”向蛊王的方向,声音因为激动和刚刚知晓的真相而带着颤抖:“前辈救命封印之恩,婉儿没齿难忘!但若治愈我的代价是夺取林枫的光明,我绝不接受!既然当年您能封印灵瞳,如今定然还有其他方法解除它!求前辈明示!”

她的态度坚决无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知晓了部分真相后,她更加无法接受用林枫的牺牲来换取自己的解脱。

林枫握紧了她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被舒婉儿更加用力地反握住,示意他不要开口。

祭坛之上,蛊王沉默了。那白玉般的身躯上,七彩绒毛的光点明灭不定,仿佛在计算着无穷的可能。洞窟中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血池偶尔传来的咕嘟声,以及舒婉儿压抑的抽泣声。

良久,蛊王那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命运的丝线交织缠绕,并非只有一条路径通往终点。奉献与牺牲是其一,但若执着于此,或许会忽略了隐藏在暗处的…另一条岔路。”

它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扫过林枫怀中那悬浮的冰棺虚影。

“新生之尾孕育的生命源光,或许…比预想的更为关键。而蚀灵蛊…死寂的极致,未必不能孕育出一线生机…”

蛊王的话语变得有些晦涩难明,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却又没有直接点破。

“最终的抉择,仍在你们自己手中。但在做出决定之前,或许…你们需要先解决一个小麻烦。”

随着蛊王的话音落下,它那庞大的头颅微微转向洞窟的某个阴暗角落,那里是之前林枫和舒婉儿闯入的通道入口方向。

“窥视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鬼无影的小傀儡。”

一股阴冷、邪祟、带着浓郁死气与怨念的波动,猛地从那阴暗角落中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