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见他站在阴影里,额前的碎发还湿着,衬衫领口沾了点雨水的痕迹。她把剧本递过去,他接过来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
周叙白翻开剧本,目光落在她写在页边的小字上——那是她构思的人物心理活动,七年前她写小说时,总爱在稿纸上写这些,他那时总说她“画蛇添足”,却会偷偷把那些纸折好收起来。
“这里的逻辑有问题。”他指着其中一段,声音有些发紧,“女主此时的心境,不该是犹豫,而是……”
“而是绝望,对吗?”林听言接过话,“可她还抱着最后一点期待,就像飞蛾明知会烧着,还是想扑向火。”
周叙白抬眼看向她,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被雨水搅乱的湖面。“你总是这样,”他低声道,“把自己写进故事里。”
林听言别过脸,看向窗外的雨幕:“周总说笑了,我只是在写角色。”
他没再说话,把剧本还给她,转身往导演棚走。
第二天林听言去剧组时,发现自己的折叠椅旁多了一把伞,是周叙白昨天留下的那把。伞柄上贴着张便签,是他的字迹:【剧组仓库找的,暂时用着。】
她拿起伞,忽然注意到伞骨内侧刻着个小小的“言”字——那是七年前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说“以后下雨,我就用这把伞送你回家”,后来那把伞在一次争吵中被她摔在地上,伞骨断了一根,她以为早就被扔掉了。
原来他一直留着,还修好了。
拍摄间隙,沈越凑过来,看着那把伞笑了笑:“周总挺细心的。”
林听言把伞收起来塞进包里,含糊地“嗯”了一声。
中午吃饭时,周叙白的助理跑过来,递给林听言一个保温桶:“周总让我给您的,说您胃不好,让您喝点热的。”
桶里是南瓜粥,熬得很稠,甜得恰到好处。
她正愣神,沈越端着盒饭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周总今天一早就去食堂盯着师傅熬粥了,说要‘研究角色的饮食习惯’。”他冲她眨了眨眼,“我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编剧这么上心。”
林听言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发闷。她把保温桶盖好,轻声道:“可能是怕我耽误进度吧。”
下午拍夜戏,拍到一半突然停电了。剧组顿时一片混乱,有人拿出手机照明,周叙白的声音很快响起:“大家别慌,发电机马上就来。”
黑暗中,林听言摸索着想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了折叠椅,脚踝传来一阵刺痛。她闷哼了一声,下一秒就有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是周叙白。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脚踝好像扭了。”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林听言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来:“周叙白,你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别动。”他的声音很沉,“地上黑,再扭到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