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逍遥御风现世(1 / 2)

荆棘一行人蜷在兽王庄的青砖黛瓦间休养,日子仿佛被暖阳和药香浸透了。

无瑕子师父那瓶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生龙活气丹”,沈澜那套诡异却神效、以毒攻毒的“蚀骨疗伤术”。

辅以卫紫绫妙到毫巅的“金针渡劫”针法,再得“紫阳蕴气诀”那温润醇厚的真气日夜滋养,荆棘那条伤腿,已经完全恢复。

他此刻立在演武场边,五指缓缓握紧腰间刀柄,感受着力量在筋骨间鼓荡,嘴角扯出一抹野性难驯的弧度,对着空旷处低语,声音里淬着冰冷的杀意:

“辟邪老狗,洗干净脖子等着,小爷的刀,这就来取你项上狗头!”

然而,这份刚刚凝聚的杀伐锐气,却被一封来自逍遥谷的密信骤然打断。

信是萧潇师娘代笔,字迹娟秀却透着凝重。

自打萧潇师娘回谷,无瑕子师父那惫懒性子便越发收不住了,动辄便央师娘代劳书信。

荆棘捏着薄薄的信纸,指节微微发白,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信中所言,字字如针。

师父无瑕子提及,他一位在朝中颇有能量的老友暗中传讯,朝廷近期将有雷霆手段,矛头直指江湖各大门派,意在狠狠削其羽翼,断其根基,令其俯首。

山雨欲来风满楼,无瑕子急令谷月轩、荆棘与卫紫绫三人,速速归谷!

几乎同时,峨眉派那位清冷如霜的水盼盼女侠,也接到了师门十万火急的召回令。

众人聚首商议,气氛沉凝。

最终议定:荆棘、卫紫绫、沈澜三人脚程最快,即刻启程,星夜兼程赶回逍遥谷;

水盼盼则不由分说,硬是拽上了琴剑双绝的萧复,言道峨眉有事需他相助,同返峨眉;

史燕惦念家中幼弟小妹,也匆匆告别,身影如烟般消失在官道尽头。

至于那状态诡异、如同陷入最深冬眠、仅存一丝微弱心跳的曹寅山,则由沈澜传书华山派,静候其门人前来处置。

辞别兽王庄,踏上归途。

荆棘、卫紫绫、沈澜三人策马疾驰,初时还带着几分归家的急切,然而越靠近中原腹地,三人心中那份惊骇便越是沉重,如同浸透了冰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官道之上,昔日商旅络绎的景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焦黑的土地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江湖仇杀,已不再是暗巷角落的龌龊勾当,竟堂而皇之地在光天化日、村镇集市中上演!

刀光剑影间,无辜百姓的哭嚎与武者的厉喝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乐章。

昔日快意恩仇的江湖,如今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血色阴影笼罩,戾气冲天。

荆棘那双锐利的鹰眸扫过一处刚被洗劫的村庄,残破的屋舍前,几个地痞模样的武者正狞笑着将一名老农踩在脚下,抢夺他怀中仅有的几枚铜钱。

老农的哀求和孩童的啼哭,如同尖针狠狠刺入荆棘耳中。

“找死!”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荆棘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刀光一闪即逝,快得连残影都未曾留下。

噗嗤几声轻响,那几个施暴者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脖颈间血线迸现,哼都未哼一声便栽倒在地,污血迅速染红了黄土。

他收刀回鞘,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只冷冷吐出一句:“残害无辜者,死!”

卫紫绫快步上前,扶起惊魂未定的老农,柔声安抚,指尖几枚金针悄然刺入其穴位,稳住其心神。

沈澜则默默蹲下,检查那些尸体,眉头紧锁:“又是‘黑风寨’的喽啰,最近像这样的杂鱼,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荆棘望着远处地平线上又一处升起的黑烟,面沉如水。

他一路行来,刀下亡魂已不下数十,然而这点杀戮,对于这席卷整个江湖的滔天戾气,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些平日里或许还讲些规矩的帮派、世家,如今也像嗅到了血腥的鲨鱼,纷纷撕下伪装,为争地盘、夺秘籍、报私仇,无所不用其极。

朝廷划下的所谓“无天无地,法外三旬”,如今看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哪里是三旬?分明是要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永无宁日的“法外三秋”!

“朝廷…究竟意欲何为?”荆棘勒住缰绳,任由马匹在原地烦躁地踏着蹄子,他紧锁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放任江湖自相残杀,血流成河,对他们有何好处?难道就不怕这火,最终烧到他们自己头上?”

这疑问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他隐隐觉得,这背后定有更深的阴谋在涌动,绝非简单的“削弱”二字可以解释。

终于,逍遥谷那熟悉的葱茏山影已遥遥在望。

然而,三人并未直接入谷,而是依照无瑕子密信中的指示,悄然绕行,来到了毗邻的忘忧谷。

谷口,神医早已等候,引着他们穿过一片开满奇异药草的花田,来到一处清幽的竹轩。

轩内,茶香袅袅。

无瑕子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正与萧潇师娘对弈。

见荆棘三人风尘仆仆地进来,无瑕子放下手中棋子,脸上带着惯常的懒散笑容,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荆棘、卫紫绫、沈澜上前恭敬行礼。

礼毕,荆棘那急性子便按捺不住了,一步踏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无瑕子:

“老头子,别卖关子!是不是逍遥谷出事了?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捋虎须?说出来,我这就去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他手按刀柄,周身煞气隐隐升腾,显然一路所见所闻,已让他胸中戾气积郁难平。

无瑕子眼皮都没抬,顺手就是一个又快又准的脑瓜嘣弹在荆棘额头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小兔崽子,毛躁什么!为师让你来你就来,哪来那么多废话!逍遥谷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哎哟!”荆棘吃痛,捂着额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瞪着自家师父,嘴里嘟囔着:“死老头,下手还是这么黑……”

一旁的卫紫绫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巧笑倩兮地打圆场,声音温婉如清泉:

“师父息怒。师兄也是心系师门安危。您和师娘特意避开逍遥谷,选在忘忧谷相见,想必是有极其紧要之事,需要弟子与师兄效力?”

她心思玲珑,早已看出此地相会必有深意。

无瑕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对卫紫绫投去赞许的目光:“还是绫儿懂事,不像某个莽夫。”

他瞥了还在揉额头的荆棘一眼,这才正色道:

“阎罗那小子,藏在逍遥谷的消息,不知被哪个王八蛋泄露出去了。朝廷鹰犬以此为借口,扬言要搜查我逍遥谷,说什么包藏朝廷要犯,意图不轨!哼,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为师懒得跟他们纠缠,也免得污了谷中清净,这才转到忘忧谷来议事。”

荆棘一听,顿时又炸了毛,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