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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沉默的丰碑。(2 / 2)

从那以后,每年的清明,无论刮风下雨,傅水恒都会去后山祭扫。他不仅清扫墓碑,还会添上新土,摆上祭品,在每一座坟前点上一支烟——这是他老家的习俗,说是给路上的人解乏。

村里人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接受,再到最后的敬重。渐渐地,每年清明,都会有村民自发地跟着傅水恒一起去祭扫。

有一年清明,下着瓢泼大雨,山路泥泞不堪。大家都劝傅水恒等雨小点再去,他却摇摇头,披上蓑衣就出了门。

老文书不放心,跟着他一起上了山。在雨中,傅水恒依然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步骤:清扫、添土、摆祭品、点烟、跪拜。

当他在最后一座墓碑前跪下去时,老文书听见他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雨水顺着傅水恒花白的头发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去的路上,老文书忍不住又问起了那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傅老师,你肯定跟这些人有关系,对吧?”

傅水恒在雨中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片已经被修缮一新的墓地,轻声说:“他们都是我的战友。”

“可是...那场战斗是在1944年,傅老师您今年才四十多岁,时间对不上啊!”老文书脱口而出。

傅水恒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随即苦笑道:“是啊,时间对不上...就当我是在替别人尽一份心吧。”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老文书信服,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1999年春天,一个意外的访客打破了池溪村的宁静。

那天老文书正在村委会处理文件,一个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在乡领导的陪同下找上门来,说是要见傅水恒。

“您是傅老师的亲戚?”老文书试探着问。

那位干部笑了笑:“算是老朋友了,几十年没见。”

老文书带他们去学校找傅水恒,远远就看见傅水恒正在田埂上给孩子们上几何课。他用木棍在地上画着图形,讲解如何计算最有效率的灌溉渠。

那位干部站在田埂旁,静静地看了很久,眼神复杂。

下课后,孩子们一哄而散。傅水恒抬起头,看到田埂那头的人,愣住了。

“老排长,真的是你?”那位干部快步走过去,声音有些颤抖。

傅水恒的表情从惊讶到平静,只用了短短几秒。他淡淡地笑了笑:“你认错人了,同志。”

“不可能!你就是傅水恒,我的老排长!1943年你带着我们排阻击日军,后来...”

“后来我牺牲了,是吗?”傅水恒打断他,语气依然平静,“很多人都牺牲在那场战斗里,你记混了。”

那位干部激动地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你看,这是当年我们排的合影!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我怎么会认错?”

傅水恒瞥了一眼照片,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恢复如常:“巧合而已,天下长得像的人很多。”

无论那位干部如何坚持,傅水恒始终否认自己的身份。最后,那位干部失望地离开了。

临走前,他握着傅水恒的手说:“不管你是不是傅排长,我都感谢你。谢谢你为那些无名英雄做的一切。”

傅水恒只是点点头:“那是我应该做的。”

当晚,老文书去找傅水恒,发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月光出神。桌上放着半瓶白酒和两个杯子。

“来,陪我喝一杯。”傅水恒示意老文书坐下。

几杯酒下肚,傅水恒的话多了起来。

“老文书,你相信人能穿越时空吗?”傅水恒问,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老文书笑道:“傅老师,您这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傅水恒也笑了,笑得很复杂:“是啊,科幻小说...”

他仰头喝干杯中酒,忽然说:“今天来的那个人,叫王志强,当年是我手下最小的兵,才十六岁。”

老文书的手一抖,酒洒了一半:“那你为什么不认他?”

“怎么认?”傅水恒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告诉他,我当年确实应该死在那场战斗里,但不知怎么回事,醒来就到了这个时代?他会信吗?就算信了,对我、对他、对这个时代,又有什么好处?”

老文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傅水恒的话太过离奇,他一时无法消化。

“那后山那些坟...”老文书忽然想到什么。

“其中有一个,本该是我的。”傅水恒轻声说,“1944年4月7日,南山坳阻击战,我们一个排阻击日军一个大队,坚持了六个小时,全排阵亡。村民把我们埋在了一起。”

老文书感到后背发凉:“可是...可是你怎么会...”

“我不知道,”傅水恒摇摇头,“我只记得子弹打中胸膛的剧痛,然后是一片黑暗。等我醒来,已经是在1992年的池溪村后山,身上的军装变成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伤口不见了,年龄也回到了二十出头。”

他顿了顿,苦笑道:“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有机会为战友们做点什么。”

老文书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水恒对那片无名墓地如此执着,为什么他坚持要修十六座墓碑,为什么他每年的祭扫都如此郑重。

那不是出于普通的敬意,而是跨越生死的战友情。

从那天起,老文书对后山那片墓地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不再把它看作是傅水恒的个人执念,而是整个池溪村应该共同守护的记忆。

2年清明,傅水恒的身体已经很差,走路都颤颤巍巍。大家都劝他不要上山了,但他坚持要去。

那天,他在战友的墓前坐了很久,跟每一座墓碑说话,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

“大刘,你最爱抽的烟,我给你点上了。”

“小李,你说等打完仗要回家娶媳妇的...”

“老王,你说要看着我当连长的...”

老文书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片段,心中酸楚。

下山时,傅水恒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老文书赶紧扶住他。

“老文书,”傅水恒喘着气说,“我要是走了,这墓地...就拜托你了。”

老文书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池溪村的人会一直守着的。”

第二年春天,傅水恒安详地走了。遵照他的遗嘱,骨灰就撒在后山的墓地周围,不立碑,不留名。

他说:“我能陪战友们这么多年,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

“老文书,天快黑了,回去吧。”李建国的声音把老文书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夕阳已经沉入西山,最后一缕余晖照在后山那片墓地上,给十六座花岗岩墓碑镀上了一层金色。

老文书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走吧,明天叫上孩子们,一起去擦墓碑。傅老师说过,要让他们永远干干净净的。”

“好嘞!”李建国应道,“对了,乡里说要给我们村申报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就是因为后山那片墓地。”

老文书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傅老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暮色渐浓,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向村里走去。后山上,十六座墓碑静静地伫立着,如同十六个沉默的哨兵,守护着这片他们用生命扞卫的土地。

而在他们中间,似乎多了一个无形的身影——那个用后半生守护着他们的记忆的人,最终也成为了这沉默丰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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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通过老文书的回忆,倒叙展现了傅水恒为无名烈士修墓祭扫的感人故事,通过细节描写和情感铺垫,塑造了一个重情重义、不计个人得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