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我穿越到山西抗日 > 第234章 科技与人文。

第234章 科技与人文。(2 / 2)

测试员小张,一个对历史充满好奇的年轻人,在体验“徐州突围”场景时,面对虚拟傅水恒所在的连队面临东西两条撤退路线的抉择(历史实际上选择了损失较大的东路,但成功掩护了友军),他忍不住利用权限,引导虚拟的傅水恒建议连长选择了看似更安全、更快捷的西路线。

指令下达的瞬间,VR场景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波动、重组。西路线上,他们果然遭遇了更小的阻力,顺利提前到达集结地。屏幕上开始快速闪现一系列推演出的后续事件:

· 1951年,某地级市筹建第一家农机厂,急需有机械维修经验的管理人才。 历史上,因在东路突围中负伤转业到此地的傅水恒,成为了该厂的首任技术副厂长,带出了一大批技术骨干。

· 推演结果: 由于选择了西路,傅水恒未负伤,可能随部队继续南下,或转入其他序列。该农机厂因缺乏核心技术人员,发展迟缓,其计划研发的一款小型播种机未能如期问世。

· 1978年,恢复高考后,一名原本可能受益于那款播种机提高农业效率、从而家庭有盈余供其读书的农村青年, 因家乡农业模式改变,最终辍学务工。

· 推演结果: 这位青年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其子辈的命运也随之偏移。

· 2001年,一项关于杂交水稻技术改进的关键论文, 其核心作者之一,正是那位未能出生的农村青年的孙子。

· 推演结果: 论文未能发表,相关技术突破延迟……

· ……

光屏上,以傅水恒为原点衍生出的无数命运线条,因为这一个看似“更优”的选择,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大片大片地黯淡、消失,最终编织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图景。小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原本只是想“拯救”傅水恒和他的连队于危难,却未曾想到,一个“完美”的选择,竟然可能抹去后世那么多鲜活的存在与贡献。

“关闭回溯功能。”徐明远不知何时来到了测试室,他的声音严肃而低沉,“‘镜廊’不是为了让我们扮演上帝,去改写历史。它的目的,恰恰是让我们深刻理解,历史中每一个看似偶然或必然的抉择,其背后所承载的,是无数具体生命的悲欢离合,是文明进程的千钧重量。这种重量,是我们无法承受,也不应去试图拨弄的。”

这种对技术交互的审慎与克制,反而获得了教育界和史学界的认可。北京市几所重点中学在经过严格评估后,将“永恒计划”中部分经过处理的、不含“镜廊”模块的VR片段,纳入了高中历史课的选修模块。课后,学生们提交的观后感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我原以为英雄都是不怕死的,现在才明白,他们并不是不怕,而是有一个人生死更怕失去的东西——比如脚下的土地,身后的同胞,以及那个他们为之奋斗的、未来的‘我们’。”

四、月光编码:孤独、诗性与不灭的印记

深夜的“虚界科技”总部,大部分区域已陷入黑暗,只有核心实验室依旧亮着几盏孤灯。林楠常常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独自留在实验室,调出“月下独酌”的场景,反复观看。

那是基于傅水恒一段极少为人所知的往事构建的。在他归隐太行中期,某个中秋之夜,他独自一人提着一壶村民自酿的土酒,爬到住处附近的一处断崖上,对着空中的明月,默默举杯,良久无言。这段记述来源于一位曾采访过他的记者留下的零星笔记。团队为了捕捉这种极致的孤独与复杂的内心世界,在太行山那处真实的断崖上,部署了36个高精度环境传感器,持续记录了一年四季、不同天气条件下,月光的角度、亮度、色温,山风的流速与方向,甚至夜虫的鸣叫频率。

在重构场景时,林楠和团队注意到一个细节:无论月相如何变化,虚拟傅水恒仰望月亮的角度,总是微微偏向北方,略微偏离了最明亮的北斗星斗柄指向。起初他们以为是模型误差,反复校准后依然如此。直到他们结合军事地图和历史行军路线才发现,那个角度的延伸线,精确地指向了数百公里外——上海四行仓库的方位。

一切都豁然开朗。那不是误差,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坐标。那个望月的角度,成为了编码傅水恒内心世界最关键的参数之一。它无声地诉说着:纵然身已归隐山林,心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那个战火纷飞、同袍浴血的地方。他望着的不是月亮,而是透过月光,凝视着那段无法磨灭的过去,和那些永逝的青春面孔。

“所有的技术,无论多么先进,最终都会过时,成为被迭代的代码。”林楠在一次内部项目总结会上,对着全体团队成员说道,“但我相信,我们今天用这些0和1的代码所努力雕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生平,更是一种精神,一种温度——是人类在面对最深重的黑暗时,所迸发出的勇气、坚守和对于良善的不灭信念。这种精神的手温,或许能透过冰冷的设备,传递到每一个体验者的心中。”

项目正式上线向公众开放体验当天,傅水恒的孙女傅敏女士,在儿子的搀扶下,再次来到了体验中心。她没有选择体验那些宏大激烈的战争场面,而是在标注着“1962年·太行山·粮荒”的平静场景前,戴上了头盔。

虚拟场景中,正值中年、面容清瘦的傅水恒,正将自己省下的寥寥几张粮票,塞给一个面黄肌瘦、拖儿带女逃荒到山里的外地农民。他脸上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表情,只有一种深切的、几乎与那农民感同身受的悲悯。画面定格时,傅敏女士缓缓摘下头盔,眼中泪光闪烁,她对身旁等待的记者轻声说道:“爸爸后来告诉我,爷爷在那个冬天之后,曾在一张用来卷烟的废纸上,写过一句没头没尾的诗…… ‘幸有瘦骨可燃火’。”

这句未曾载入任何正式史册,几乎被历史尘埃彻底掩埋的诗句,此刻,却随着“永恒计划”的数据流,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在纵横交错的光纤网络里奔涌不息。科技与人文,这两个看似相距甚远的领域,在这个由代码构筑的虚拟时空中紧紧相拥,如同当年那个放下书本、拿起刀枪的书生,在炮火间歇的战壕里,就着一盏如豆的煤油灯,用刺刀小心地挑亮灯芯,然后给身边一个父母双亡、吓得瑟瑟发抖的孤儿,一字一句地低声念诵文天祥的《正气歌》。

所有的传承,其本质或许都是如此——竭尽全力,让那微弱而珍贵的火光,能够穿透时间的茫茫大海,照亮后来者的道路,哪怕只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