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第 280 章：马德里博弈?京华暗流
正德十六年（1521 年）?七月
西班牙马德里的夏日骄阳似火，王宫广场上的大理石地面被晒得发烫。陆砚昭身着玄色织金劲装，腰间绣春刀的刀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沈锋一同站在王宫门前 —— 经过十日航行，大明使团终于抵达西班牙首都，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比里斯本更复杂的氛围。
“陆大人，国王卡洛斯一世已在议事厅等候。” 西班牙外交大臣塞万提斯躬身引路，眼神却始终带着审视。与葡萄牙的热情不同，西班牙官员的脸上多了几分戒备，议事厅外甚至隐约可见手持火铳的卫兵。
陆砚昭心中了然。西班牙近年在美洲开辟殖民地，对 “外来势力” 格外敏感，加之佛郎机残部提前散布 “大明欲争夺欧洲贸易权” 的谣言，此次谈判怕是不会顺利。他轻声对沈锋道：“记住，少谈军事，多讲互利，用‘雪粟’与丝绸打动他们。”
议事厅内，卡洛斯一世端坐王座，目光锐利如鹰。未等陆砚昭开口，他便率先发问：“听闻大明船队在里斯本部署了火炮，陆大人此次到访，是为通商，还是为炫耀武力？”
“陛下多虑了。” 陆砚昭从容躬身，递过国书与贡品清单，“大明向来主张‘互利共赢’，此次带来的‘雪粟’种子，可使贵国寒冷地区亩产提升三成；改良织机能让羊毛织物效率翻倍。至于火炮，仅是防备海盗的自保之物。”
塞万提斯突然插话：“可佛郎机使者说，大明在满剌加屠杀西洋商人，还垄断香料贸易。” 沈锋立刻反驳：“纯属谣言！佛郎机勾结海盗在前，偷袭泉州港在后，大明反击天经地义。满剌加通商馆的账本可证，我们从未垄断贸易，反而让香料价格下降两成！”
卡洛斯一世指尖敲击王座扶手，沉吟片刻：“朕可以同意通商，但有三个条件：其一，大明需将连发火炮技术传授给西班牙；其二，欧洲航线由两国共同掌控；其三，大明出口西班牙的丝绸需减免关税。”
陆砚昭心中冷笑 —— 这三个条件分明是狮子大开口。他缓缓起身，语气坚定：“火炮技术可派工匠交流基础铸造之法，但核心改良工艺绝不能让；航线可共享，但需以大明海图为基准，毕竟我们已探明暗礁与海盗据点；关税按‘对等原则’，西班牙羊毛织物入大明减免多少，大明丝绸入西班牙便减免多少。”
谈判陷入僵局。卡洛斯一世拂袖而去，留下塞万提斯继续交涉。沈锋有些焦急：“公爷，若谈崩了，后续欧洲国家怕是更难合作。” 陆砚昭却胸有成竹：“西班牙急需粮食与纺织技术，他们比我们更急。传命船队，明日在港口展示‘雪粟’育苗棚与织机，让商人亲眼看看大明的实力。”
次日，马德里港口人头攒动。赵小匠留下的工匠搭建起临时育苗棚，翠绿的 “雪粟” 幼苗在棚内生机勃勃；织机旁，队员们操作着改良设备，丝线在指尖翻飞，半个时辰便织出一匹细密的绸缎。商人纷纷围拢，对着展品啧啧称奇，几名粮食商甚至当场表示愿以三倍价格收购 “雪粟” 种子。
塞万提斯看着这一幕，脸色终于松动。当晚，他悄悄拜访陆砚昭的住所：“陆大人，国王同意让步，但希望大明能派农技官常驻西班牙，指导‘雪粟’种植。” 陆砚昭点头：“可派三名农技官前往，但西班牙需交出佛郎机在贵国的联络点 —— 我们知道，他们还在散播谣言。”
三日後，《大明与西班牙通商协定》正式签订。西班牙开放巴塞罗那、马德里两大港口，大明则允许西班牙商人在广州、泉州设立商馆。当陆砚昭与卡洛斯一世共同举杯时，沈锋悄悄在他耳边低语：“佛郎机联络点已查获，搜出的密信显示，他们计划在我们返航时偷袭船队。” 陆砚昭眼中寒光一闪：“传信给满剌加联防署，让他们调五艘战船在印度洋接应，这次定要让佛郎机付出代价。”
同一时间?京城
陆府的庭院里，沈知薇正带着陆承煜给 “雪粟” 幼苗浇水。自从陆砚昭在信中提及欧洲人对 “雪粟” 的重视，陆承煜便每天缠着要 “照顾爹爹的宝贝种子”，小小的手拿着喷壶，小心翼翼地避开叶片。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承煜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期盼。沈知薇擦去他额头的汗珠：“等这茬‘雪粟’成熟了，爹爹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春桃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夫人，杨大人派人来报，说朝中有人弹劾公爷‘滥用军饷、勾结外邦’，陛下已让锦衣卫彻查！”
沈知薇心中一沉，却强作镇定：“备车，我要入宫见明瑶妹妹。” 她深知此事重大，直接求见皇后恐有不妥，陆明瑶既是陆砚昭的亲妹妹，又是深得皇后信任的贵妃，由她居中衔接，方能稳妥传递消息。
长春宫偏殿，陆明瑶正对着图纸挑选公主百日宴的绸缎纹样。听闻沈知薇来访，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出：“嫂嫂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见沈知薇神色凝重，陆明瑶连忙屏退宫女，拉着她的手进了内室。
“明瑶，砚昭在朝中被人弹劾了。” 沈知薇声音发颤，从袖中掏出弹劾奏折的抄本，“张敬说他滥用军饷、勾结外邦，陛下已让锦衣卫彻查。这分明是诬陷，可我不知该如何向陛下辩解。”
陆明瑶接过抄本，越看脸色越沉：“张敬这老匹夫，定是收了佛郎机的好处！嫂嫂别急，兄长在欧洲为大明开拓贸易，岂能让奸人泼脏水？皇后娘娘向来明辨是非，我这就带你去见她，把证据呈上去。” 她深知此事拖延不得，当即让人备轿，陪着沈知薇往坤宁宫去。
坤宁宫偏殿，皇后沈云舒正与贵妃林婉兮商议后宫用度。听闻陆明瑶带着沈知薇求见，便让林婉兮暂候，召二人入内。“皇后娘娘，求您为兄长做主！” 陆明瑶一进门便屈膝行礼，沈知薇也跟着跪下，将锦盒高高举过头顶：“娘娘，这是砚昭从欧洲寄回的账本与通商协定，足以证明他清白。”
沈云舒连忙示意二人起身，亲手接过锦盒。指尖划过账本上清晰的收支记录与协定上葡萄牙、西班牙国王的亲笔签名，她眼神温和却坚定：“这些证据足够了。今夜我便将账本呈给陛下，再让明瑶去锦衣卫调取佛郎机商人的往来记录，双管齐下，定能还砚昭清白。” 她顿了顿，又道：“方才夏妃还来请安，说听闻此事颇为担忧，可见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