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的秋季,似乎来得格外肃杀。
琰堡之外的麦田已收割完毕,大地裸露出斑驳的黄土,空气中弥漫着禾秆焚烧后的焦香,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从东北方向随风飘来的预兆。
青州的局势,正如蔡琰所预料的那般,急转直下。
袁谭在颜良、文丑两员猛将的辅佐下,率精锐冀州军进入青州。
他们并未急于与势大的青州黄巾主力决战,而是凭借强悍的战斗力,迅速占据了临淄、剧县等几处战略要冲,稳住了阵脚。
原青州刺史焦和,在袁谭抵达前便已惊惧而死,使得袁谭接手青州事务“名正言顺”。
然而,数十万青州黄巾并非易与之辈。
他们成分复杂,既有活不下去的流民,也有积年的悍匪,见冀州军兵锋正盛,便避开主力,如同泛滥的洪水,向着防御相对薄弱的南部和西部漫延。
就在这个当口,韩冲派出的斥候,如同投入水底的石子,悄然在青州黄巾各部中泛起了涟漪。
“听说了吗?兖州那边,山阳郡、任城国,富得流油!刘岱那老小子把粮食都堆在仓里发霉,也不给咱们活路!”
“是啊,南边守备空虚,比跟冀州铁骑硬碰强多了!”
“过了大河,就是粮仓!抢他娘的!”
类似的流言在惶惶不安的黄巾队伍中飞速传播,极大地动摇了部分头目的决心。
与其在青州北部与袁谭的虎狼之师鏖战,不如南下就食。
求生的本能,加上有心人的引导,使得一股股黄巾开始向南移动,其兵锋所向,直指兖州东部的山阳郡、任城国。
兖州,昌邑。
刺史刘岱近日心烦意乱。
北面青州的乱象他早有耳闻,初时还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甚至暗盼袁谭与黄巾两败俱伤。
然而,当斥候接连传来黄巾大队南下的消息时,他才真正慌了神。
“废物!焦和真是个废物!连群泥腿子都挡不住!”
刘岱在府衙内气得摔了茶杯。
他本就与蔡琰结下死仇,尚未找到机会报复,如今又面临黄巾入寇的威胁,可谓内外交困。
别驾王彧劝道:“明公息怒。当务之急,是调兵遣将,阻黄巾于境外。若使其窜入兖州腹地,生灵涂炭,恐伤明公威望。”
刘岱强自镇定:“传令!命山阳太守袁遗、任城国相,紧闭城池,坚壁清野!再调东郡兵马,前往阻截!”
他心中盘算,若能击溃这股黄巾,不仅能解除危机,或还可收其部分降卒,扩充实力,届时再回头收拾那蔡琰女流,易如反掌。
然而,他低估了青州黄巾的数量和破坏力,也高估了麾下郡国兵的战斗力与决心。
就在刘岱调兵遣将之际,一支规模庞大的黄巾队伍,在其首领司马俱的率领下,突破边境防线,涌入山阳郡北部。
他们如同蝗虫过境,焚烧坞堡,劫掠乡里,兵锋直指山阳郡治昌邑县(此昌邑县属山阳郡,非兖州州治昌邑城,汉代有两地同名)。
战报如雪片般飞向昌邑州牧府,刘岱又惊又怒,不得不亲率主力前往镇压。
兖州东部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琰堡,议事堂。
徐庶正在向蔡琰汇报最新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