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曹掾王匡的巡视,如同给琰堡加盖了一道无形的护身符。
消息不胫而走,在陈留西部乃至邻近的颍川边界区域传开。
原本对这座“女子当家”的堡寨还心存疑虑或轻视的周边豪强、零散溃兵,此刻都不得不重新审视其存在。
官方默许的态度,意味着琰堡不再是无根浮萍,其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合法性。
这带来的最直接变化,便是通往琰堡的道路上,投奔者的身影明显增多,其中不乏拖家带口、渴望安定的熟练农夫,甚至还有一两位怀才不遇、闻风而来的底层文吏。
毛玠有效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他进一步完善了接纳流民的流程,严格甄别,按《规制》迅速进行安置编户,确保新血能快速融入堡内的生产体系。
秋收在即,新开垦的田地里沉甸甸的穗头预示着难得的丰饶,整个琰堡都沉浸在一种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氛围中。
学塾里新添了几张稚嫩的面孔,匠坊中的炉火日夜不息,打造着农具和必要的守城器械。
然而,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蔡琰却保持着异常的清醒。
她知道,官府的认可是一把双刃剑。它带来了暂时的安全和发展空间,但也将琰堡更清晰地暴露在了各方势力的视野之下。
王匡那句“与郡府互通声气,共保陈留安宁”,看似是合作邀请,实则也暗含了约束与监督的意味。
这一日,蔡琰正与毛玠核查秋收准备的各项事宜,蔡谷面色凝重地前来禀报,带来了一个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派往西北方向、监视青龙峪山寨动向的暗哨回报,近日有一行形迹可疑的外来人进入了青龙峪,似乎与寨主“坐山虎”进行了密谈。
之后,青龙峪的匪众活动明显频繁起来,似乎在储备粮草,整顿兵器。
“可知那些外来人的来历?”蔡琰放下手中的竹简,问道。
蔡谷摇头:“距离太远,无法辨认面貌。但观其举止气度,不似寻常绿林人物,倒有几分……军伍气息, albeit 试图掩饰。”
军伍气息?蔡琰与毛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青龙峪只是癣疥之疾,但若其背后有了更强大的势力支持,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会是谁?”毛玠捻须沉吟,
“郡府刚巡视完毕,不大可能暗中支持匪类。难道是……其他郡的势力?或是某些心怀叵测的豪强,想借匪徒之手试探甚至削弱我堡?”
蔡琰走到那幅日渐详尽的舆图前,目光扫过青龙峪的位置,又投向更广阔的陈留郡乃至兖州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