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动身往上游走，脚底踩着碎石和湿泥，河风从背后推着人往前。没人说话，但脚步比刚才稳了许多。
云小糖走在中间，手指绕着发尾转了一圈又一圈。她脑中的藏宝图正不断刷新河道数据，红点标记的危险区已经避开，眼前这条蓝线就是唯一的活路。
白焰贴着她腿边跑，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它鼻子抽了抽，突然停下，冲着左前方低吼两声。
“怎么了？”云小糖问。
白焰没回头，尾巴朝那边甩了甩。
洛无涯从后面赶上来，顺着方向看去：“那边有块凸岩，离水面三步远，能当第一跳板。”
云小糖点头，把这位置记进藏宝图备注栏。她抬手示意队伍放慢速度，自己快走几步站到前头：“前面就是目标点，所有人检查装备，不准掉队。”
众人应声停下，有人弯腰绑紧鞋带，有人摸了摸背上的包袱。那个被选为第一组的壮汉活动了下手腕，看向云小糖：“珠子呢？”
云小糖从储物戒取出轻身浮珠，金光在掌心微微晃动。她没急着递出去，而是盯着河面看了几秒。
河水到这里确实窄了不少，两边山壁夹着河道，像被刀切过一样整齐。左岸岩石突出，右岸藤蔓垂地，水流看着平缓，但底下暗流还在打旋。
她眯眼扫了眼藏宝图，确认三个高危区都没覆盖这段水域。安全窗口只有十二刻钟，毒圈收缩提前了。
“时间不多。”她说，“按计划来。”
她把浮珠交给第一组三人，重点递给壮汉：“你们先过，白焰跟着探路。记住，十步间距，不准并排走。”
白焰咧嘴哼了一声：“本大爷才不是给你们探路，是嫌你们太慢。”
壮汉接过珠子戴在脖子上，试了试重心，整个人轻飘飘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别乱动。”云小糖提醒，“浮力有限，动作大容易失衡。”
第二组人已经开始整理绳索，用结实的藤条串成一长条，两端打了死结。符文师蹲在地上研究 knot 打法，最后选了个防滑扣。
“连着走，万一谁歪了，其他人能拉住。”他说完抬头，“你真不先过？”
云小糖摇头：“我最后一个。”
“你倒是稳得住。”符文师嘀咕一句，还是把绳子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
这时右边岸边传来响动，几根枯枝被踩断。众人警觉抬头，发现是另一股势力的人在搬石头。
他们正把大块岩石往浅滩堆，垒出一个临时出发台。
“这样起步更稳。”首领解释，“水太滑，直接下容易摔。”
云小糖看了眼，没反对。反而从戒指里取出三副护腕和两双足具，当场合成完毕扔过去：“防水防滑，轮流用。”
护腕泛着灰青色金属光泽，足具底面带锯齿纹路。有人拿起来翻看，发现内衬还加了吸汗层。
“你什么时候做的？”符文师惊讶。
“走路的时候。”云小糖随口答，“材料够就顺手搞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气氛明显松了些。之前那种“全靠一颗珠子赌命”的压抑感淡了。
白焰甩着尾巴走到河边，前爪踩进水里试了试深度。水刚没过脚踝，流速比预想慢。
“可以。”它回头说，“但中间那段得快点，底下有暗涌。”
云小糖走过去蹲下，伸手探进水流。指尖触到底部滑石，果然像冰面一样难抓。
她立刻下令：“穿防滑具再下水，绳索必须系牢。第一组准备，五分钟后出发。”
五个人开始穿戴装备，动作迅速。白焰站在浅水区等令，尾巴翘得笔直。
洛无涯一直没动，靠着一棵歪树抱着剑。他目光锁着河心，那里漩涡还在转，泡沫泛着诡异的绿。
“你盯半天了。”云小糖走过去，“看出什么？”
“那玩意儿没动静太久。”他说，“一般动物不会这么安静。”
“它在等机会。”云小糖轻声，“等我们一半人下水，前后不能呼应的时候。”
“所以你要压最后？”
“不然呢。”她笑了一下，“总得有人收尾。”
洛无涯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说：“你其实还能做更多珠子，对吧？”
云小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把手里的浮珠又检查了一遍：“材料不够稳定，多做一个可能全炸。”
“骗别人可以。”他声音低了些，“别骗自己。”
她抬眼看天，藏宝图提示毒圈将在九刻钟后推进。时间越来越紧。
第一组已全部穿戴完毕，站在出发台上待命。白焰甩了甩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云小糖走上前，把绳索最后打了个保险结：“记住路线——贴左岸走，避开中央深沟。一旦感觉下沉，立刻喊停。”
壮汉点头，握紧绳子另一头。
“走。”
五个人依次踏入水中。浮珠生效瞬间，身体像是被往上托了一下。他们在水面轻轻一点，像踩着看不见的台阶前行。
第一步稳住了。
第二步跨出五步远，落在一块半露水面的青石上。
第三步进入主河道，水流明显变强，但因为靠近岸边，冲击力尚可承受。
白焰走在最前，四爪踏水如履平地。它时不时回头吼一声，提醒后面跟上节奏。
“保持间距！”云小糖在岸上喊，“别挤在一起！”
绳索绷直，五人形成一条斜线向前推进。岸上的人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