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站在城门口，风把她的裙角吹得微微晃动。她盯着东南方向那道裂开的灰线，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尾。
洛无涯握紧新铸的剑，低声问：“真不追？”
她摇头：“现在走，他们会觉得我们不在乎。”
白焰趴在地上喘气，耳朵抖了抖：“本大爷饿了，先吃点东西再算账。”
云小糖看了它一眼，转身往回走：“先把人安顿好。”
回到主城废墟中央，地上还留着战斗的痕迹。焦黑的坑洞、断裂的兵器、干涸的血迹遍布四周。联盟成员三三两两坐在残垣边，有的包扎伤口，有的默默收拾同伴遗物。
没人说话。
她走到人群中间，把长戟插进地面。火焰缓缓熄灭，金属冷却的声音很轻。
接着她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鹅黄罗裙。蝴蝶玉簪在夕阳下闪了闪。
“打赢了，”她声音软软的，“该吃顿好的了吧？”
有人愣了一下，笑了。笑声不大，但很快传开。一个后勤队员从角落站起来：“我去翻仓库！”
另一个喊：“我有酒！藏了三个月没敢喝！”
篝火很快就点了起来。木柴噼啪作响，烤肉的香味慢慢飘散。云小糖坐在临时搭起的高台边缘，腿晃着，像平时一样乖巧。
可没人再把她当那个爱捡破烂的小姑娘了。
司徒明月端着药汤走过来，轻轻放在她脚边：“大家都说你是神女……你还记得我吗？当初你救了我三次。”
云小糖点头：“记得。你后来研究出清心藤，救了更多人。”
司徒明月眼眶红了，低头走了。
洛无涯走过来坐下，手里拎着一壶酒：“装得挺像。”
“我一直没装。”她说，“只是以前不能露脸。”
他哼了一声：“现在倒大方了。”
“因为不需要躲了。”她抬头看天，“但他们还得缓一缓。刚活下来的人，需要知道胜利是真的。”
白焰叼着一只烤全兽蹦上台，尾巴甩得欢快。它把兽放下，咧嘴一笑：“庆祝嘛，本大爷请客！”
全场哄笑。
有人开始唱歌，调子跑得离谱，但越唱人越多。伤员靠在一起，笑出了眼泪。几个战士抱着武器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
云小糖站起身，拿起未出鞘的长戟。
声音安静下来。
“今天不是为了我赢。”她说，“是为了你们每一个活下来的人。”
她一个个念名字。都是战死的队友。
每念一个，就有人低头。有人抹脸。没人打断。
“我们流过血，”她说完最后一句，“也该笑着活下去。”
话音落，白焰跳起来撞她肩膀：“轮到我发言！本大爷宣布——今晚所有人免粮票！明天早饭我包了！”
又是一阵大笑。
云小糖笑了笑，转身走到洛无涯身边坐下。
“你觉得谁在盯我们？”她低声问。
“左后方树林。”他说，“气息压得很低，但呼吸节奏不对。”
“嗯。”她摸了摸蝴蝶玉簪，“刚才我让藏宝图扫描，什么都没显示。要么是屏蔽类法器，要么……比系统更高级的技术。”
洛无涯眯眼：“墨九霄的手下？”
“不像。”她摇头，“那是他的碎晶，但手法太慢。他在等什么。”
“等你松懈。”
“所以他选错了时间。”她忽然提高声音，“你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们现在好欺负了？刚打完仗，防备松懈。”
洛无涯冷笑：“那就让他试试。”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远处树林里，一道黑影站在树后。黑袍裹身，面巾遮脸。他手里捏着一块紫晶碎片，边缘裂开，像是被高温灼烧过。
他盯着云小糖，手指收紧。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脚步无声。
营地这边，庆功宴还在继续。
云小糖喝了半杯酒，起身离开。
她走到城墙边上，望着东南方。那道灰线比之前宽了些，边缘扭曲得更厉害。
藏宝图震动。
【警告：异常能量波动持续增强，预计48小时内形成稳定通道】
她指尖划过玉簪表面：“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墨九霄的手法，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夜深了。
她回到营地，在一张破桌上摊开地图。用炭笔画了三条路线，标出补给点和可能遭遇的危险区。
写完，她把纸折好，放在洛无涯的帐篷口。
他正坐在火堆旁擦剑，看到纸条拿起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