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尼罗河的水,是搅不开的黄泥汤。李伟的冲锋舟刚驶进琼莱运河,就被漂浮的死牛尸体撞得摇晃——丁卡族长老马鲁说,三个月前的汛期,河水比现在还高两米,努尔族的“长刀队”为了争夺水源,在河上筑了土坝,洪水一冲,丁卡族的三百顶牛棚全被淹了,一万多头瘤牛死了七成,现在活着的牛,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连最能扛的公牛都拉不动犁。
“卡隆的树皮信比牛铃还管用。”沈亦舟蹲在冲锋舟的船板上,用树枝拨开水面的水草,露出’拉赫曼,昨天带着人抢了丁卡族的抗旱井,还放话要在雨季前把丁卡人赶到沼泽里去。”他指了指远处的难民营,用芦苇和塑料布搭的棚子一半泡在水里,几个背着AK47的努尔族士兵在营外巡逻,“营里有八千多难民,都是被洪水和冲突赶跑的牧民,现在只能挖水葫芦、煮芦苇根活命,昨天又有三个孩子因为喝了脏水发烧抽搐。”
周小雨把直播架固定在冲锋舟的铁架上,镜头刚对准泡在水里的牛棚,就被一阵带着腥味的风吹得晃动。“家人们!南苏丹不是草原天堂,是黄泥地狱!”她抹掉脸上的水珠,画面里出现个断了牛角的瘤牛,正费力地从泥里拔出蹄子;不远处,一个叫马库斯的小男孩,正抱着父亲遗留的牛铃,在泡湿的羊皮上画牛群,画里的瘤牛肥壮,牛铃叮当作响,可他脚边的泥地里,只剩几具牛的骸骨,“我们缺防洪的春芽茶苗、治痢疾的药,更缺能喂牛的青贮饲料,求支招!”
镜头刚扫过那个断角瘤牛,弹幕瞬间炸开。“水利工程专家阿汛”的留言带着蓝色认证顶到最前:“我捐50吨耐涝春芽茶籽、30吨生态防洪网,从苏丹港走联合国人道通道,8天到朱巴港!茶苗根系能扎20米深,织成‘根网’挡洪水!”紧接着“畜牧专家阿牧”冒泡,头像挂着“中国农业大学”的标识:“20吨青贮饲料、5吨瘤牛改良种牛精液,我派了兽医跟着来,走埃塞俄比亚陆路转运,6天内必到!改良种能让牛增重30%,还抗牛瘟!”“医药商阿药”甩来货运单截图:“2000盒痢特灵、800套小儿退烧药,从肯尼亚内罗毕空运,4天到朱巴,再用骆驼队送过来,避开努尔族的关卡!”
晓茶蹲在船板上速记,钢笔尖被泥水糊住,写一笔就要在裤腿上蹭一下:“马鲁长老说,‘弯刀’拉赫曼放话,三天内要抢走所有救援物资,还要把我们的冲锋舟凿沉在白尼罗河。”她抬头指向沼泽边缘,几棵枯树后有反光的东西在晃——是努尔族士兵的望远镜,“他们的人带着手榴弹,还在抗旱井周围埋了地雷,上个月就炸伤了两个打水的妇女。”
“开干!先建临时医疗点和防洪基地!”李伟突然喊了声,从船舱里搬出物资箱——里面是阿垚寄来的耐涝春芽茶苗和湘西的黏土,“沈亦舟,你带马鲁的孙子卡比处理病患,按阿战教的流程来;周小雨,直播教难民做‘高粱鱼松茶饼’,用本地的东西救命;我去勘察河岸,阿汛说这里的滩涂能种茶苗,配合防洪网,一个月就能挡住洪水!”
沈亦舟立刻拽着卡比冲向医疗点,他撕开急救包,拿出生理盐水和痢特灵:“动作轻,别让脏水溅到伤口,这里的霍乱弧菌特别厉害。”他摸出体温计给那个发烧的孩子量体温——40.2度,是急性痢疾的症状,“先喂退烧药,再喝春芽营养粉,用煮沸的河水冲——阿梅说这粉里加了电解质,能防脱水。”李伟则带着几个年轻牧民,扛着铁锹往河岸走,黄泥粘住铁锹,每挖一下都要费全身力气,他的裤脚全是泥浆,却踩着滩涂的边缘喊:“把茶苗种在滩涂边缘,再用防洪网固定根部,这样洪水冲不走!”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对准泥地里的高粱,马库斯正帮着收割,小手被高粱叶划得全是口子。“李老师的邪修菜课堂开讲了!”她举起一把高粱,“白尼罗河的高粱含淀粉70%,是天然的能量源,配春芽茶粉和尼罗罗非鱼做饼,抗饿还能防痢疾!”她刚说完,就看见阿凯蹲在旁边,把采来的水葫芦往嘴里塞,“阿凯吐出来!那是刚从污水里捞的,吃了会拉血!”
弹幕里“阿凯食材黑洞”的表情包刷成了串。“营养师阿梅”的留言跳出来:“高粱要煮30分钟煮软,磨成粉加鱼蓉和茶粉,放少许盐压成饼,烤15分钟就行!茶粉里的茶多酚能杀菌!”“阿汛”补充:“沼泽里的香蒲叶能当容器,包着饼烤更入味,老香蒲叶还能编防洪筐,别浪费!”阿凯吐掉水葫芦,红着脸跑过来:“我这就去割香蒲叶,沈老师说我再犯傻,就把我绑在牛背上喂蚊子!”
李伟在滩涂里种了四个小时茶苗,黄泥钻进指甲缝,洗都洗不掉,手指被芦苇划得全是口子。终于,第一排茶苗顺着滩涂种好了,他用防洪网把茶苗围住,刚直起身,就看见马库斯抱着牛铃跑过来:“中国叔叔,努尔族的人来了!”远处的土路上,二十多辆摩托车冲过来,车斗里的人举着弯刀和AK47,大喊:“把物资留下!不然烧了你们的棚子!”
“别慌!”阿锐的声音突然从直播里传出来,他申请了连麦,屏幕上是卫星监控图,“我黑进了努尔族的无线电,他们的老巢在沼泽里的废弃泵站,只有40个人看守!我联系了中国维和部队,装甲车离你们只有5公里,直升机25分钟到!”他发了张据点分布图,“马鲁长老带着五百个丁卡族勇士,已经绕到泵站后面了!”
周小雨立刻把卫星图投到直播画面上,弹幕里的“火箭”礼物刷得停不下来。“老茶客”团长留言:“李老师沉住气!我联系了南苏丹的中资油田公司,他们派了20辆防暴车过来,现在刚过蒙加拉大桥!”“阿牧”跟着喊:“我的兽医带了麻醉枪,藏在饲料箱里,能把努尔族的狗和马放倒!”
努尔族的摩托车刚冲到难民营门口,就被突然出现的丁卡族勇士包围了。马鲁长老站在土坡上,手里举着卡隆的树皮信,用丁卡语大喊:“这些是刚果金红土的朋友,你们敢动他们,就尝尝丁卡族的毒矛!”他身后的勇士举起长矛,矛尖涂着深褐色的毒液——那是沼泽里眼镜蛇的毒液,见血封喉。
“弯刀”拉赫曼的脸在头巾下扭曲成一团,他刚要下令扔手榴弹,天空中就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中国维和部队的直升机带着黄泥俯冲下来,机炮对准摩托车群。拉赫曼骂了一句,调转摩托车就往沼泽跑,泥地里留下几个假地雷——只是包着泥巴的罐头盒。
难民们立刻欢呼起来,那个发烧的孩子被母亲抱着,对着直升机挥手。马库斯扑到李伟怀里,用生硬的中文喊:“中国叔叔,牛安全了!”李伟摸了摸他的头,指着正在烤的鱼饼:“快尝尝,吃完就有力气画牛群了。”
冲锋舟刚靠岸,难民营的景象就让人喉咙发紧:三十多个孩子肚子鼓得像皮球,那是喝脏水导致的腹水,腿却细得像芦苇秆;一个母亲把自己的羊皮袄撕成布条,绑在孩子的脚上防泥;几个老人坐在泡湿的牛毛毡上,手里攥着干瘪的高粱穗——那是他们仅有的粮食。马鲁的孙子卡比,正用泥在羊皮上画牛铃,画里的牛铃叮当作响,旁边全是肥壮的瘤牛。
“洪水和冲突毁了一切。”马鲁迎上来,他的脸被蚊虫咬得全是疙瘩,手里的拐杖是用牛角做的,“努尔族筑坝拦水,我们的牛棚被淹;我们抢回水源,他们又放火烧我们的草料。”他抓起一把黄泥,泥团从指缝漏下去,露出天只能挤出一碗,再这样下去,我们丁卡人就要变成沼泽里的水鸟了。”
李伟蹲下身,捻起一把黄泥,湿滑得像油,一捏就成泥团。他掏出阿汛寄来的土壤检测仪,探针插进泥里,屏幕立刻“滴滴”报警,红色数字定格在“洪水侵蚀速率3.2米\/年,有机质含量0.06%,地下水位1.5米”。“这不是天生的绝境,是人为筑坝和部落冲突导致的。”他把屏幕转向马鲁,“我们带来的春芽茶苗,能在地下水位1米的环境里生长,根系织成网挡住洪水,再配合防洪网,三个月就能让洪水侵蚀速率下降95%,半年后就能种高粱、养牛,让你们重新放牧。”
“真的能行吗?”马库斯突然放下牛铃,走到李伟面前,他的小脸被泥糊得脏兮兮的,眼睛却亮得像草原上的星星,“我爸爸说,只要河岸上长出树,牛棚里有牛铃响,他就会变成雄鹰,回来看我。”他指着羊皮上的画,“你看,我画的是爸爸在放牛,牛铃叮响,天上有雄鹰,地上有肥牛。”
周小雨的镜头对准那幅画,弹幕里全是“破防了”。“阿战”的视频连线突然弹进来,背景是维和部队的医疗帐篷:“李老师,痢特灵和退烧药都到朱巴了!我带着医护组坐汽车过来,还有60个丁卡族的年轻人,我教他们做外伤急救和痢疾防治,以后营地就能自己处理病患了!”他举着个急救包,“这里面有专门给孩子用的防蚊油,涂在身上蚊虫就不会靠近了。”
“阿汛”的留言带着专业感:“我补充一下!春芽茶苗和水葫芦是共生关系,茶苗挡洪水,水葫芦净化水质,你们可以采用‘茶苗-水葫芦混种法’,每20米种一排茶苗,形成防洪带!”他附了张混种示意图,“我捐的防洪网,要固定在茶苗外侧,离水面50厘米,这样既能挡浪,又不影响茶苗生长。”
当天下午,种茶仪式在难民营的老榕树下举行——那是营里唯一一棵没被洪水淹到的树,树干上刻满了丁卡族人的名字,树枝上挂着牛铃和牛角。马鲁长老穿着传统的牛皮袍,手里摇着牛骨做的法器,围着茶苗跳祈福舞,嘴里念着古老的牧歌。跳完舞后,他接过李伟递来的茶籽,撒向河岸的滩涂:“草原的神灵啊,这些东方来的绿芽,是你们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从今天起,我们将守护它们,就像守护马库斯的牛铃!”
难民们立刻欢呼起来,连拄着拐杖的老人都过来帮忙搬运茶苗。马库斯抱着一把小锄头,在李伟的指导下挖种植坑,锄头比他的人还高,他却咬着牙,一下一下地挖,泥浆溅到他的脸上,像涂了泥彩;卡比则帮着递防洪网,身上的牛皮衣被芦苇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马鲁走到李伟身边,指着远处的沼泽:“努尔族的残余势力躲在那里,他们说要在夜里放火烧掉我们的茶苗,把营地彻底淹进白尼罗河。”
“我们有办法。”沈亦舟突然开口,他掏出卫星电话,屏幕上是阿锐发来的文件,“阿锐查到,努尔族的军火库在废弃泵站的地下室里,里面有他们的手榴弹和弹药。我们可以联合中国维和部队,端掉他们的军火库,让他们在沼泽里无立足之地。”他指了指地图上的红点,“而且阿牧的兽医带了红外探测器,能找出他们布下的地雷。”
天黑时,阿汛带着防洪网和茶籽赶到了。他穿着迷彩服,脸上沾着黄泥,一落地就扛着检测仪往河岸跑:“这里的滩涂坡度太陡!要用‘阶梯种植法’,先在滩涂里垒黄泥坎,再铺防洪网,最后种茶苗!”他掏出张图纸,“我设计的‘菱形防洪网’,能把洪水的冲击力分散到黄泥坎上,不会伤到茶苗!”
“今晚开草原宴,教大家做‘高粱鱼松茶饼’。”李伟盯着阿牧送来的高粱,眼神发亮,“沈亦舟,你说尼罗罗非鱼的特性——肉质紧实但有土腥味,茶梗的鞣酸刚好能中和,高粱的淀粉能增加嚼劲,这是‘黄泥邪修法’。”他掏出茶梗粉,“一会儿我示范磨高粱粉的时候,你补充安全要点,比如高粱一定要炒熟,避免吃了胀气。”
沈亦舟点头转身去处理尼罗罗非鱼,回来时手里拎着串晒干的水葫芦花:“马鲁说这是水葫芦花,泡软了能做凉菜,富含维生素,和鱼饼搭配着吃,能补充营养。”他指着高粱的外壳,“高粱壳要彻底筛干净,里面的杂质会硌牙,还有磨粉前要炒10分钟,杀死里面的虫卵,不然吃了会闹肚子。”
阿汛凑过来看了眼高粱粉,突然眼睛一亮:“我带的防洪网里有可降解的植物纤维,磨成粉少量添加到鱼饼里,能让饼更有韧性,而且安全无害。”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袋子,“这是我特意磨的,知道营里没面粉,特意准备的‘增韧神器’。”
周小雨把直播架架在篝火旁,镜头里李伟正往高粱粉里加茶梗粉,动作利落。“家人们看仔细了!李老师的邪修菜南苏丹限定版开课了!沈老师负责食材安全,阿汛老师当调料顾问,专业团队配置,保证好吃又不闹肚子,连草原上的鬣狗都得抢着要!”
“周小雨你可别吹过头!”阿梅的视频连线跳出来,背景是她的厨房,“我的‘春芽高粱粥’才是主角!我加了南苏丹的椰枣和埃塞俄比亚的芝麻,煮开后香甜软糯,比李伟的鱼饼更适合老人和孩子!”她举着个砂锅,“上次刚果金的木薯粥你们都催更,这次的高粱版我加了红豆粉,营养更丰富,马鲁长老你说是不是?”
马鲁刚要说话,突然指着沼泽的方向:“你们看!努尔族的人来了!”三十多辆摩托车正往营地冲过来,车斗里的人举着汽油桶和火把,为首的正是拉赫曼,他手里拿着扩音器,用努尔族语喊:“把茶苗和物资交出来!不然就烧了你们的营地,把你们都喂鳄鱼!”营地的民众立刻慌了,妇女们抱着孩子往老榕树下躲,马库斯吓得躲到李伟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别慌!”阿锐的声音再次从直播里传来,“我已经联系了中国维和部队和南苏丹政府军,他们的联合车队已经绕到努尔族的后面,断了他们的退路!”他发了张联合车队行军的照片,“而且阿牧的兽医带了烟雾弹,能把他们的视线挡住!”
果然,摩托车刚开到营地门口,就被联合车队包围了。拉赫曼刚要下令点燃汽油桶,兽医就扔出烟雾弹,灰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摩托车群。维和部队士兵举着枪喊:“放下武器!缴械不杀!”努尔族的人瞬间慌了,有人扔下武器投降,有人骑着摩托车往沼泽逃,却被红外探测器找出的地雷炸翻,摔进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