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的晨光刚漫过雪山尖,就被合作社的号子声撞得粉碎。沈亦舟握着铁锹的手已经磨出红印,脚下的冻土刚被太阳晒软一层,一锹下去却“当”地撞在硬物上——灌溉渠挖到第三米,遇上了成片的花岗岩。
“这破石头,比牦牛骨头还硬!”李伟甩着发麻的胳膊,他刚帮牧民把牦牛粪堆到田埂,裤脚还沾着草屑,“用洋镐刨了半小时,就崩了个小豁口。再这样下去,雪水下来都引不到地里。”
赵工程师蹲在渠边,用地质锤敲了敲岩石表面:“这是花岗岩层,得用液压破碎锤才能弄开。那曲的农机站有设备,但租一天要两千,还要自己派车去拉——从这到那曲一百八十公里,路刚化冻,不好走。”他掏出手机翻照片,“上次有合作社租这设备,半路陷进泥坑,耽误了三天。”
小琳举着刚采的青稞芽跑过来,脸色忽然变了:“沈老师,李师傅,育苗棚里的茶苗不对劲!有几株叶子卷起来了,根上还长白毛。”她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株蔫掉的幼苗,根系发黑发黏,“我查了资料,好像是根腐病!”
两人跟着小琳冲进育苗棚,果然看见靠北侧的几排茶苗都打了蔫,最外侧的一株已经整株发黄。沈亦舟小心翼翼地把幼苗拔出来,根系上的白毛沾着泥土,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是低温高湿引起的根腐病,倒春寒后最容易爆发。”他翻出爷爷的老笔记,“爷爷当年用艾草煮水浇根,还能控制,但现在有三十多株染病,靠艾草肯定来不及。”
“得用恶霉灵杀菌剂!”刚赶到的“农技老张”脱口而出,他背着半人高的工具箱,头发上还沾着旅途的风尘——这位退休农技员真的从山东坐了三天火车赶来,“我带了小瓶试用品,但要救三十多株苗,至少需要十升,还得配喷雾器。”
周小雨已经把直播架支在了渠边,镜头里一边是撞得叮当响的岩石,一边是育苗棚里发蔫的茶苗。“家人们,我们又遇到难题啦!”她把手机镜头转向渠底的花岗岩,“挖灌溉渠遇上硬石头,需要液压破碎锤;茶苗得了根腐病,急需杀菌剂和喷雾器。”
弹幕瞬间炸开。“工程队老王”秒回:“破碎锤我来解决!我侄子在西宁开农机租赁公司,有两台液压破碎锤闲置,我让他便宜租,一天一千五!运费我包了,从西宁运到这,走青藏公路,大概三天到——我已经让他绑上防滑链出发了!”
“农资店李姐”接道:“恶霉灵我有!青海的农资仓库刚到一批,十升装的,我捐两桶!再搭五台手动喷雾器,都是高原专用的,不容易坏。我联系了玉树的物流点,他们用保温车运,怕药剂冻住,大概四天能到。”
“加班狗阿凯”紧跟着刷了条大弹幕:“运费我来!破碎锤和杀菌剂的运输费,全算我的!另外我捐五千块,给大家买防寒服——看你们都穿着薄藏袍,风一吹就透。”老板画的饼没吃着,全换成爱心了”“建议合作社给阿凯颁个‘春芽守护神’奖状”。
李伟突然把镜头拽到自己面前,手里举着块刚从山上捡的扁平石头:“家人们别光捐物资,来学道硬菜——石烹藏菌牦牛肉!用藏区的青石烤牛肉,比铁板烧还香,春耕累了吃这个,补能量!”他招呼沈亦舟,“把昨天冻的牦牛肉拿出来,再去采点新鲜的羊肚菌。”
沈亦舟早已默契地拎着肉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电子秤:“家人们注意,牦牛肉选牛霖肉最好,脂肪含量低,蛋白质高达22%,烤着不柴。”他把肉切成两厘米见方的块,“先用水泡二十分钟去血水,再用盐、花椒、孜然腌半小时,入味又不膻。”
“沈老师又开营养小课堂了!”弹幕里有人打趣,“上次记了青稞粥的配方,我妈现在天天煮,说比保健品管用。”李伟笑着把石头架在篝火上:“他就是细节控,上次我用清水洗肉,他非说要用雪水,说雪水软,能去腥味。”沈亦舟无奈地摇头,递过泡好的羊肚菌:“雪水含矿物质多,确实比自来水好,你上次用自来水洗的肉,最后还不是加了半瓶料酒去味?”
小琳自告奋勇要腌肉,刚把盐撒进去就被沈亦舟拦住:“盐放多了!一斤肉放五克盐刚好,你这都快放二十克了,是想腌腊肉吗?”弹幕立刻笑疯:“小琳的厨房灾难现场+1”“阿凯赌赢了,今天不是烧锅,是腌咸肉”“建议小琳负责吃,沈老师负责配方,李师傅负责做,完美分工”。
石头被篝火烤得发红,李伟用筷子夹起牛肉块放在上面,“滋啦”一声响,油脂瞬间冒了出来,香气飘得整个合作社都能闻到。“关键就在火候,石头温度要达到两百度,烤两分钟翻一次面,保证外焦里嫩。”他用刀切开一块肉,里面是粉红色的,“看,这样刚好,全熟就老了。”
沈亦舟适时递过孜然粉:“最后撒这个,要趁热撒,香味才能锁住。羊肚菌要晚放,烤一分钟就行,不然会缩水。”他拿起一块烤好的牛肉,递给旁边翻堆肥的卓玛妈妈,“卓玛姐,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卓玛妈妈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比我做的手抓肉还香!这个石头烤肉,下次牧民聚会我也要做。”才让大叔的小孙子踮着脚够盘子,李伟笑着给了他一块,小家伙烫得直跺脚,却舍不得吐:“太香了!沈老师李师傅,我下次要学这个!”
直播接近尾声时,周小雨汇总了捐助情况:“老王的破碎锤已经从西宁出发,阿凯付了运费;李姐的杀菌剂和喷雾器明天从玉树发货;北京粉丝团捐了二十件防寒服,已经寄出去了,大概五天到。”她刚说完,“老茶客”团长的消息弹了出来:“我托人找了台二手发电机,带过去给你们应急,万一灌溉设备用电不够,刚好能用上,大概三天到。”
“不能让大家总破费!”沈亦舟立刻说道,“所有捐款捐物的家人,我们都登记在册,等新茶下来,每人寄两斤明前茶;基地建成后,专门开辟一片‘爱心茶园’,每株茶苗都挂着捐赠人的名字。”他举起手里的老笔记,“这上面会记录每一位家人的帮助,让这份爱心跟着茶苗一起传承。”
直播刚结束,农业局的赵工程师就带着两位防疫技术员来了,手里拿着杀菌剂和检测设备:“我们局里听说茶苗得了根腐病,立刻调了二十升恶霉灵过来,还有五台电动喷雾器,比手动的省力气。”他蹲在育苗棚里,手把手教小琳配药,“一亩地用两百毫升药剂,兑水三十升,喷的时候要对着根部喷,别喷到叶子上。”
商务局的王局长也赶来了,带来了广州展会的详细方案:“我们和广州的援藏办对接好了,他们负责展会的搭建和宣传,你们只需要带展品过去就行。”他递给沈亦舟一份物流清单,“展品运输走绿色通道,运费全免,而且可以提前三天进馆布展。”
“还有个好消息!”王局长补充道,“广州的几家连锁超市已经和我们签了意向协议,只要展会反响好,你们的牦牛肉酱、青稞饼就能直接进他们的货架,首批订单至少有五万份。”
沈亦舟刚把防疫技术员带到育苗棚,就接到了“工程队老王”的电话,语气带着焦急:“亦舟,运破碎锤的车在橡皮山遇到暴雪,路被封了,估计要晚一天到。”他发来现场视频,雪花像棉絮一样飘下来,公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现在只能在橡皮山的服务区等雪停,等雪化了再走,大概要多花两天时间。”
粉丝群里得知消息后,“高原老杨”立刻留言:“我在橡皮山有认识的清障队,我已经联系他们去铲雪了,最多明天中午就能通车!”“物流达人老陈”说:“我协调了橡皮山服务区,给司机安排了食宿,让他们好好休息,等路通了立刻出发。”“摄影爱好者阿哲”则表示:“我带着团队在服务区等着,雪一停就跟着车队走,实时给你们报路况。”
“不能等设备!”沈亦舟立刻召集众人开会,“我们先用人手挖,能挖多少是多少,等设备到了再集中破石头。李伟,你带几个年轻牧民去山上捡干柴,烧火烤渠底的冻土,让土再软一点;老张,你带小琳在育苗棚里防治根腐病,每两小时喷一次药,记录茶苗的情况;卓玛姐,你负责后勤,给大家做热乎的饭菜。”
第二天一早,合作社的成员们就分成了两组:一组在灌溉渠里挖冻土,用洋镐刨,用铁锹铲,实在挖不动就用柴火烤;另一组在育苗棚里给茶苗喷药,“农技老张”手把手教小琳配药,小琳学得格外认真,生怕再出岔子。
李伟带着人在山上捡干柴,他扛着一捆比人还高的柴火下来,额头上全是汗:“这山上的干柴真多,够我们烤三天冻土的。”他把柴火堆在渠边,点燃后用铁板盖住,“这样热量集中,冻土化得更快。”
沈亦舟和赵工程师则在规划备用灌溉方案:“如果破碎锤再晚到两天,我们就先挖一条临时的浅渠,把雪水引到地里,虽然流量小,但至少能保住茶苗。”赵工程师掏出地形图,“从这里到雪山脚下,有一条自然形成的沟壑,我们稍微修一下就能用。”
然而天不遂人愿,当天下午,育苗棚里又出了问题——有十多株健康的茶苗突然开始发黄,叶子上还出现了细小的斑点。“农技老张”仔细检查后,脸色凝重:“是叶斑病!和根腐病一起爆发,情况有点严重。”他掏出放大镜,“这病传播很快,要是控制不住,整个育苗棚的茶苗都有危险。”
周小雨立刻开启了紧急直播,镜头里“农技老张”正在给茶苗喷药,小琳在旁边记录数据。“家人们,茶苗又爆发了叶斑病,急需多菌灵和更多的喷雾器!”周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育苗棚里有五十多株茶苗染病,我们的药剂快不够了。”
弹幕瞬间被“加油”和捐款信息刷屏。“农资店李姐”留言:“我再捐五升多菌灵,已经让物流加急了,明天就能从玉树出发!”“护士小方”说:“我发动医院的同事捐了三千块,用来买喷雾器和药剂。”“上海暖芽团”则表示:“我们联系了上海的农业科学院,他们会派专家远程指导,现在已经在群里了。”
“我是上海农科院的王教授,”一位新粉丝留言,“叶斑病和根腐病并发,要先治根腐病,再治叶斑病,两种药剂不能一起用,间隔至少四小时。多菌灵要稀释一千倍,喷的时候要均匀,叶子正反面都要喷到。”他把详细的防治方案发在群里,“我会实时跟进,有问题随时问我。”
“专业的人来了!”弹幕里有人欢呼,“王教授一出马,茶苗有救了!”“小琳这次可别再犯迷糊了,跟着王教授学”“建议把王教授拉进核心群,以后茶苗有问题随时请教”。
按照王教授的方案,“农技老张”和小琳立刻调整了防治计划:上午喷恶霉灵治根腐病,下午喷多菌灵治叶斑病,每两小时记录一次茶苗的情况。沈亦舟则带着人加快了灌溉渠的挖掘,柴火烤过的冻土果然软了很多,一锹下去能挖起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