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卷着咸腥裹着铁锈味，拍在货轮的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这艘标着 “远洋货运” 的巨轮明明空载，吃水线却深得反常，甲板上看不到一个水手，只有底舱的舱门虚掩着，漏出里面昏黄的光。
雷烈踩着跳板往前走，玄甲与木板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码头格外清晰。
身后的赵猛等人压低脚步，掌心的武器握得发紧，江面上的三艘无灯渔船，正悄悄往这边靠拢。
底舱的铁架旁，崔厉倚着金属箱，真丝衬衫被海风灌得鼓胀。
领口沾着的龙骸粉末泛着淡青，指尖转着枚黑沉沉的药丸，每转一圈，身边搬运箱子的手下就下意识加快半拍动作。
“雷烈，你以为铲了几个据点就赢了？”
他抬了抬下巴，黑药丸在指尖停住，眼底的狠戾藏都藏不住。
“这十二箱母液，够让江城百万人变成弹头人，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今天就是全城的忌日。”
苏清依的目光扫过金属箱的锁扣，指节悄悄绷紧。
那纹路分毫不差地对应着九商盟培养舱的制式，当年她在实验室见过无数次，每一次都伴着战俘的哀嚎。
她突然拽了拽雷烈的衣袖，银链顺着她的指尖指向货轮桅杆。
了望台的阴影里，一截缠着黑布的枪管若隐若现，那型号她认得，当年在缅北丛林，就是这把枪的子弹擦着雷烈的肩胛骨飞过。
“是钱通！”
石敢当的吼声刚落，流星锤突然脱手，铁链带着破空声窜向桅杆。
链尾的铁球精准砸在了望台的木板上，木屑飞溅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上面坠落，正是玄甲卫的叛徒神射手钱通。
雷烈踏上货轮跳板的刹那，玄甲与钢板摩擦划出一串火星。
底舱的十二只金属箱突然同时震颤，箱内传来液体晃动的闷响，崔厉身边的手下脸色瞬间发白，手里的箱子差点脱手。
“你敢！”
崔厉眼神一狠，突然将黑药丸塞进嘴里。
雷烈的 “破阵” 刚出鞘半寸，苏清依的银链已如灵蛇窜出。
七枚玉佩在空中连成半透明的屏障，恰好挡在崔厉身前，药丸的毒气刚逸出一丝，就被屏障引着顺着货轮的排水孔往下淌，溅在水面上泛起细小的紫泡。
赵猛的长枪如闪电般窜出，枪尖穿透钱通咽喉的瞬间，传来一声闷哼。
钱通的尸体摔在甲板上，胸口的血窟窿里，玄甲卫制式的狙击枪滚落，黑布脱落，露出枪管上刻着的 “钱” 字。
雷烈的 “破阵” 抵住崔厉咽喉时，余光扫过金属箱的缝隙。
母液表面漂浮着一层淡紫雾霭，那颜色与林素当年调制的药剂分毫不差地对应，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九商盟到死，都在剽窃医官的研究，用无辜者的性命填他们的野心。
崔厉的身体僵在原地，喉咙处的刀身泛着冷光，他能感觉到雷烈身上传来的威压，那是比龙骸更恐怖的力量。
“你以为…… 这样就能赢？”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还在硬撑，“九商盟的余部已经在城外集结，只要我死，母液的引爆信号就会触发。”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过来，铁链在地上拖出火星。
他一脚踩在崔厉的手腕上，金属箱的锁扣被震得叮当作响，“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以为我们没查过？引爆器早被我们拆了！”
苏清依的银链缠上一只金属箱的把手，七枚玉佩泛着微光。
她轻轻一拽，箱盖应声而开，淡紫雾霭扑面而来，却被玉佩的光晕挡在半尺之外，“这些母液，我能破解，不会让任何人变成弹头人。”
崔厉看着打开的金属箱，脸色彻底惨白，眼底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
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想往旁边的铁架撞去，却被雷烈的刀身轻轻一压，动弹不得。
“雷烈，你别得意！”
他嘶吼着，嘴角溢出白沫，“九商盟的根基不会断，就算我死了，还有人会替我完成计划，江城早晚……”
话没说完，赵猛的长枪已抵住他的太阳穴。
“闭嘴！”
赵猛的声音里裹着怒火，当年被钱通背叛的仇，今天总算能一并清算，“你这种败类，不配提江城。”
江面上的三艘无灯渔船突然发动引擎，朝着货轮驶来，船身上的狼头徽记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甩出，铁链缠碎最前面一艘渔船的船头，“还有漏网之鱼！”
雷烈的目光扫过江面，玄甲突然泛出淡金光泽，底舱的十二只金属箱同时停止震颤，母液表面的紫雾渐渐消散。
“清依，你带赵猛处理这些渔船，” 他的声音沉稳，“崔厉和母液交给我，今天，彻底了结九商盟。”
苏清依点点头，银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缠住一艘渔船的桅杆，“小心点。”
崔厉看着越来越近的渔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他们是来救我的，雷烈，你输定了！”
雷烈的 “破阵” 微微一动，刀身的冷光映出崔厉扭曲的脸，“你错了，他们是来送死的。”
江风突然变大，卷着渔船的轰鸣声，货轮的钢板在玄甲的威压下微微震动，一场最后的清算，在江城码头的夜色中，正式拉开帷幕。
第 572 章 崔厉末路
崔厉的嘴角溢出黑血，却突然仰起头狂笑，青灰色的鳞片从真丝衬衫缝隙里钻出来，边缘泛着冷硬的光，每片鳞甲上都沾着未干的母液。
“我也是弹头人！
周都护说过，只要吞下这颗母液，我就能成为新的战尊！”
他的声音裹着疯狂，突然朝着金属箱扑去，指尖几乎要碰到箱盖时，雷烈的玄甲突然爆发出淡金色的光。
金光像水流般裹住崔厉，在他周围凝成半透明的牢笼，光纹里还泛着玄鸟图腾的虚影，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苏清依从怀里掏出一叠泛黄的照片，指尖一扬，照片在空中划过弧线，纷纷落在崔厉脚边。
最上面那张照片里，崔厉的父亲穿着九商盟的黑色西装，正与个戴樱花纹军帽的倭寇握手，身后货轮的舱门印着 “九商盟” 三个黑字，舱口堆着的镇魂铁弹头泛着冷光。
“你看看这些！”
苏清依的声音里裹着怒火，银链在腕间轻轻颤动，“你们崔家世代都是汉奸！从你爷爷开始，就帮倭寇倒卖镇魂铁，现在你又想让江城人变成弹头人，你们的血早就黑透了！”
崔厉盯着照片，瞳孔骤然收缩，青灰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疯狂地踢开脚边的照片，鳞片在甲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胡说！你在胡说！”
他嘶吼着，身体在金光牢笼里剧烈挣扎，却怎么也冲不破那层淡金色的光膜。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过来，铁链在手里绕了两圈，突然朝着最近的金属箱砸去。
“哐当” 一声脆响，箱盖被砸得变形，淡紫色的母液顺着缝隙溅出来，正好落在崔厉鳞化的右臂上。
“滋啦” 一声轻响，母液触到鳞片的瞬间，就像烧红的烙铁碰到冰块，鳞片迅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黑血顺着孔洞往下淌，露出
崔厉疼得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蜷缩成一团，鳞片脱落的左肩处，露出道暗红色的 “奴” 字刺青，笔画歪歪扭扭，却和战俘营死士锁骨处的标记分毫不差地对应。
“原来你就是九商盟养的死士！”
石敢当的声音里满是不屑，流星锤的铁链在甲板上拖出火星，“还想当战尊？你连给玄甲卫提鞋都不配！”
雷烈缓缓举起 “破阵”，漆黑的刀身泛着冷光，刀面上 “战尊” 二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他猛地将刀刺入金光牢笼，刀身刚触到崔厉的身体，“战尊” 二字突然亮起，崔厉体内的弹头剧烈跳动，他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似的，在牢笼里疯狂翻滚，青灰色的皮肤开始冒烟，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不 ——！我的战尊梦！”
崔厉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爪子。
雷烈手腕一拧，猛地拔出 “破阵”，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跟着被带出来，芯片表面的九商盟徽记在金光中慢慢融化，露出渍。
芯片落在甲板上，很快被金光烧成一缕青烟，崔厉的身体也在此时开始变得透明，青灰色的鳞片一片片化作飞灰，散在货轮的甲板上。
货轮的汽笛突然长鸣，声音在江面上回荡，赵猛带着七名旧部扛着金属箱往船舷走，玄甲与箱壁碰撞的闷响里，他们将最后十二只箱子依次推入江中。
母液在水面泛着淡紫的涟漪，很快被江浪卷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只有江风裹着咸腥，还在诉说着刚才的交锋。
崔厉在金光中彻底化作灰烬时，雷烈左瞳的龙纹突然变得完整，金色的龙形在虹膜上缓缓游动，像是活了过来。
初代战尊的玄甲发出最后一声低沉的嗡鸣，化作漫天金粉，顺着他的血脉融入皮肤，连玄甲上的 “雷” 字印记都淡了几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纹路，与后心的胎记遥相呼应。
苏清依走到雷烈身边，银链上的玉佩泛着淡光，她看着江面上渐渐消散的母液痕迹，又看了看雷烈左瞳的龙纹，轻声说：“崔厉死了，九商盟的最后一个据点也没了，可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雷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 “破阵”，刀身映出他左瞳的龙纹，声音里带着沉稳：“你说得对，倭岛还有九商盟的余孽，还有先烈们的遗骨没回来，这场仗，还没打完。”
江面上突然掠过一群白鸟，翅膀划过水面的轻响里，雷烈的玄甲泛出淡淡的金光，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远征，悄悄积蓄力量。
第 573 章 余孽逃窜
江风卷着晨光洒在江面，淡紫色的母液在水波里泛着诡异的光，像撒了把碎紫水晶，却连半片涟漪都没激起就慢慢消散。
雷烈的目光落在崔厉灰飞烟灭的位置，脚边突然飘来本皮质封面的本子，是货轮的航海日志，封面被海风浸得发脆，边角还沾着龙骸粉末。
他弯腰捡起日志，指尖刚碰到纸页，最后一页就被风掀起，上面的字迹带着未干的墨痕，“倭岛” 两个字用红笔圈了圈，旁边画着艘歪歪扭扭的货轮，船帆上的狼头纹缺了半只耳朵。
“还有漏网之鱼！”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在货轮甲板上，铁链缠住块凸起的钢板，“哐当” 一声把钢板拽得变形，火星溅在日志上，烧出个小黑点。
他快步凑过来，粗糙的手指点在船帆图案上，指节因紧绷而微微发颤，“这船帆纹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年在卧龙关，就是这种船把三十七个弟兄运走的，船帆上的狼头缺了半只耳朵，跟日志上的分毫不差地对应，他们要带着弹头技术投靠倭寇！”
苏清依突然攥紧银链，链尾的玉佩坠子对着码头仓库方向发颤，链身还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在预警危险。
她抬手指向仓库，声音压得极低，“那边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