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关的风裹着松针的凉意,漫过林素坟茔前的野菊。
沾着晨露的花瓣微微颤动,像还在贪恋人间最后一丝暖意,而那具泛着冷光的青铜药箱,就压在花束中央,箱角爬满铜绿,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痕迹。
雷烈蹲下身,指尖触到药箱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檀香混着淡淡龙骸金粉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林素当年在玄甲卫医疗营常用的熏香,每次她调配龙骸药剂时,整个营帐都会飘着这股味道,连带着药味都变得温和几分。
掀开箱盖的瞬间,十二支注射器在晨光里齐齐闪着银光,针管里的金色液体浓稠如蜜,顺着管壁缓缓流动,与雷烈脊柱里弹头的气息隐隐相合,像久别重逢的旧识在轻声呼应。
每支注射器的标签都用娟秀字迹写着 “护心剂”,笔画间带着林素特有的顿挫。
像她当年在医疗记录上签字时,笔尖总会在 “素” 字最后一笔微微停顿,留一道浅痕,仿佛在为每次记录做下专属标记。
苏清依蹲在雷烈身旁,腕间的银链突然轻轻颤动,七枚玉佩坠子悬在药箱上方,泛着淡淡的青光。
她指尖小心翼翼拨开药箱夹层的绒布,一张泛黄的手札残页从里面滑落,落在松针铺就的地面上,纸页边缘因年久变得脆硬,微微卷曲。
残页上的字迹是苏清依爷爷苏墨尘的,雷烈凑过去看,“林素自愿成为龙气容器” 七个字像七把小锤,重重砸在他心口,墨色虽因年代久远泛淡,却字字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雷烈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下意识攥紧,指腹传来药箱冰凉的触感。
他想起林素左颈那道鳞片状疤痕 —— 每次换药时,她总会用衣领悄悄遮住,注射龙骸药剂时,额头渗出的冷汗、紧抿的唇,还有那句轻描淡写的 “没事,习惯了”,原来都不是被迫承受,而是她主动选择用躯体容纳那些足以吞噬常人的龙气。
“小心!”
石敢当的吼声突然从松林深处传来,带着急促的警示。
他的流星锤带着铁链破空的呼啸,重重砸在一棵松树的树干上,震得松针簌簌落下,像场微型的绿色暴雨。
雷烈猛地转身,就见一道黑影从树后窜出,白大褂上沾满暗红血污,像是刚从尸堆里爬出来 —— 正是当年在卧龙关失踪的医官助手秦越。
秦越手中的毒针泛着幽蓝,针尖已对准雷烈后心,毒液在针尖凝成细小的水珠,透着致命的寒意。
秦越的嘴角勾起扭曲的狞笑,声音被砂纸磨过般刺耳:“雷烈,你以为林素是好人?她不过是用龙气伪装自己,连你体内的弹头,都是她故意留下的破绽!”
他手中的毒针突然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空气中弥漫开 “蚀骨散” 特有的腥甜 —— 那是九商盟秘制的剧毒,沾之即腐,连玄铁都能蚀出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