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老宅的木门推开时,铰链发出 “吱呀” 的哀鸣,像垂暮老人压抑半生的叹息,裹着院外飘来的落叶,落在雷烈的肩头。
他提着 “破阵” 走下地窖台阶,潮湿的霉味顺着石阶往上涌,混着陈年尘土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
地窖顶的蛛网积得比手指还厚,几缕灰黑色的丝挂在梁上,被雷烈走过带起的风拂得轻轻晃动,落在积灰的青石板上,没起半点波澜,仿佛连时光都在这里静止。
“就是这块。”
雷烈蹲下身,指尖抚过第五块青石板的边缘,指腹能清晰摸到石板比周围厚出半寸,边缘有道细微的刀痕 ——
那是父亲雷啸天当年用战刀刻下的记号,小时候他总趁父亲不注意,偷偷摸这道刀痕,此刻指尖触到,还能想起父亲当年笑着说 “这是咱们家的秘密” 时,眼角弯起的弧度。
“破阵” 的刀身贴在石板缝隙处,雷烈手腕微微用力,刀身与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 “咔” 声,像是在叩响尘封的过往。
青石板缓缓翘起,爬满了烛台表面,最中间那盏还留着半截火烛,烛芯发黑发硬,显然是当年没燃尽就被仓促掐灭的,蜡油凝固在烛台里,形成一道弧形的痕迹,像被时光冻结的泪珠。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跟进来,铁链拖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见了暗道眼睛一亮:“好家伙!
老雷叔当年藏得够深啊!
这暗道,怕是连九商盟的狗鼻子都没找到!”
他说着就挥起流星锤,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暗道尽头的石门,链环碰撞石门的瞬间,火星溅起半尺高。
“轰隆” 一声巨响,石门晃了晃,落下的尘土里,十二只陶罐从门后滚出来,“咕噜噜” 地散在暗道里,罐口封着泛黄的牛皮纸,纸上印着玄甲卫都护府的火漆,红色的漆印虽已褪色,却依旧能辨认出 “雷” 字的轮廓 ——
那是父亲雷啸天当年的都护印,笔画间还留着当年盖印时的力道。
“父亲藏的军备。”
雷烈伸手揭开最上面那只陶罐的牛皮纸,指尖触到罐口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罐里整齐码着玄甲卫制式手雷,黑铁外壳泛着冷光,引信上用红漆标注的生产日期,赫然是雷家被抄家的前三天。
他的指尖拂过手雷外壳,能摸到父亲留下的细微刻痕 —— 那是父亲特有的标记,每枚自家军备上都会刻一道,用来区分与其他批次的武器,避免混淆。
“老雷叔早有准备!”
石敢当凑过来看,铁链上的铜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这是早就知道九商盟要动手,提前把家伙藏在这里,等着日后翻案用!”
苏清依走在最后,她腕间的银链突然绷得笔直,七枚玉佩坠子悬在最底下那只陶罐上方,泛着淡淡的红光,链身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罐内的东西。
“这里有东西。”
苏清依弯腰,发间的玉簪轻轻撬开陶罐底部的暗格,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