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暗中调查。凭借在奉宸苑多年积累的人脉,他找到了几位绝对可靠之人:一位熟悉宫中土壤与草木习性的老花匠,一位擅长追踪痕迹的底层粘杆处暗哨,还有一位手艺精湛、能辨识各类奇物的老工匠。
线索一点点汇聚:老花匠说,文渊阁庭院西北角的草木近来长势萎靡,土壤挖开后有淡淡的腥臭味,与寻常腐土不同;暗哨回报,曾在深夜见过一名身份可疑的低等太监,在庭院假山后逗留许久,鬼鬼祟祟;老工匠则根据绵忻描述的“腥臭味”“粘稠液体”,推测可能是某种至阴至秽的邪物。
深夜,月色朦胧,星光黯淡。绵忻换上一身夜行衣,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悄然潜入文渊阁庭院。庭院内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带着一丝诡异的阴冷。
凭借着与玉树的微妙联结,他径直走向西北角的假山。在假山背阴的石缝中,他指尖触到了一块冰凉湿滑的硬物,用油纸包裹着,散发着浓烈的腥臭与潮湿气息——正是太子用来污染地气的“尸苔”!
他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将“尸苔”取出,用备好的油纸重新包裹好。接着,他循着那丝滞涩的气息,在一条排水暗渠的入口处,发现了尚未完全干涸的暗褐色粘稠水渍,指尖触碰,冰凉刺骨,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正是“阴煞水”!
看着这些阴秽之物,绵忻心中怒火翻腾。太子为了扳倒他,竟不惜用如此下作狠毒的手段,从根本上摧毁玉树的根基!他深知,仅凭这些物证,还不足以指证太子——东宫势力盘根错节,轻易发难只会被反咬一口,说他“污蔑储君”。
他屏住呼吸,将所有找到的秽物一一清理、封存,藏于事先准备好的隐秘之处。做完这一切,他抬头望向那株“子树”,月光下,光莲似乎微微亮了一瞬,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感激与依赖之意,顺着灵魂的联结传入他心田,如同受伤的孩童向守护者求助。
绵忻心中一软,对着玉树无声低语:“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如此玷污。”
绵忻的暗中清理,暂时遏制了秽物的进一步侵蚀。然而,先前渗入土壤的阴煞之气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清除,玉树的光华依旧黯淡,“不祥”的流言也并未完全平息。
东宫很快便得知埋藏的秽物被人清理,太子气得砸碎了案上的砚台,墨汁四溅:“好个绵忻!竟坏本宫的好事!” 愤怒过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阴秽之物没能彻底污染玉树,那就制造一个无法辩驳的“事实”!
他召来心腹,面色阴鸷地吩咐:“传我命令,让潜伏在睿亲王府的暗线动手。三日后,皇帝会驾临文渊阁查看玉树近况,你设法让绵忻在那时也出现在庭院,再给绵忻的茶水中下‘牵机散’——此药发作时,面青唇白,腹痛难忍,状似邪祟侵体。朕要让父皇亲眼看到,绵忻靠近那‘污染’的玉树后,立刻遭了反噬,重病垂危!”
心腹躬身应道:“属下遵旨!”
一张针对绵忻性命与声誉的终极罗网,悄然撒下。三日后,皇帝驾临文渊阁,便是太子计划的收官之日。被阴秽之气侵蚀的玉树,能否守住最后一丝本源?绵忻能否识破这致命陷阱,守护住自己与那跨越百年的传承?
月色下,玉树的光莲微微摇曳,仿佛在哀鸣,又像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终极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