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燕昭之国(1 / 2)

城门上的铜钉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仿佛无数颗猩红的眼睛凝视着这座正在风雨飘摇的国度。城墙上斑驳的血迹尚未干涸,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紫光,那是数日前守军与叛军厮杀时留下的印记。

远处连绵的烽火台依旧狼烟未断,焦黑的断壁间不时有受伤的乌鸦掠过,凄厉的叫声撕扯着压抑的天空。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师。

柳州侯燕昭桓的幕僚吴集,站在议政殿的雕花木窗前,望着这座历经三百载风雨的皇城,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不安——燕昭之国,这个曾经以九鼎立国的巍巍山河,如今正被内忧外患撕扯成摇摇欲坠的碎片。

三年前,先王燕昭景猝然崩逝,未留下明确的王位继承人。九位诸侯为争夺象征至高权力的九鼎,掀起腥风血雨。柳州侯燕昭桓以皇弟身份继承王位,却因根基不稳,各诸侯纷纷割据自立。

平州侯燕昭麟在岭南屯兵十万,与西蛮暗通款曲,走私盐铁换取战马及飞行骑;晋州侯燕昭烈把控北方粮仓,私铸钱币流通诸侯领地;就连毗邻京师的青州侯燕昭海,也在城内私设税卡,截留半数贡赋。

朝廷政令出不了皇城十里,各地叛军如野火般蔓延,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而恰在此时,西境强国圣托蒂斯突然挥师西进,铁骑如黑云压城,连破戴州三城。当戴州告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被血渍浸透的驿卒呈上时,议政殿内鸦雀无声。

八位诸侯内史端坐于雕龙檀木案前,青铜烛台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柳州侯燕昭桓展开染血的舆图,指尖颤抖着指向戴州位置:“诸位请看,戴州地势险要,扼守通往京师的官道咽喉。圣托蒂斯若吞下戴州,便如利剑抵喉。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直取京师,吞并我燕昭九州!”

“柳州侯危言耸听了。“平州侯内史捻着颔下长须冷笑,他身后两名身着银甲的岭西武士腰间佩刀发出隐隐嗡鸣,

“戴州距岭西千里之遥,圣托蒂斯即便夺城,也无力南下。倒是若调走我岭西水师,西蛮半兽趁机犯境,届时谁为万千黎民性命负责?“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诸侯内史,似在试探众人态度。晋州侯内史官将酒盏摔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溅湿舆图,将圣托蒂斯的军旗晕染成血色:

“柳州侯继承王位时,可曾兑现过承诺?北方粮道被私兵把持,半数粮秣落入私库,我家侯爷的将士连冬衣都配不齐,如何出兵?”

殿内顿时剑拔弩张。青州侯内史以年老体衰为由推诿,荆州侯内史则指责朝廷苛税过重,各诸侯纷纷借机发难,将积怨多年的矛盾悉数倾泻。

燕昭桓死死盯着殿中那尊九鼎,那是燕昭立国时先祖燕昭末铸就的镇国神器,鼎身铸有九条蟠龙,每条龙代表一位诸侯。此刻九鼎蒙着厚厚的尘埃,龙纹黯淡无光,仿佛昭示着这个国家的分崩离析。

“先祖在太庙前歃血为誓:外敌若犯,同袍同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