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十年,春,正月。
陈留王城。
巍峨宫殿群在晨曦中苏醒,琉璃瓦上的薄霜,折射着初升朝阳的金辉。
旌旗猎猎,甲士肃然,一派鼎盛气象。
巨大的议事殿内,炭火驱散了冬日残留的寒意。
魏王刘复高踞王座,身着玄色王袍,冕旒垂落,面容在珠玉后显得愈发深邃威严。
阶下,文武重臣分列左右,济济一堂。
国相戏志才、长史程昱、军师祭酒郭嘉居文官前列;
武卫将军典韦、横江将军李勇、以及刚从西线凯旋不久的张合、曹操、黄忠、太史慈、文丑、高览、于禁、乐进等大将按剑而立,
新降未久的庞德亦在其列,神色略显拘谨,却难掩悍勇之气。
徐晃被分派镇守北疆防范鲜卑,未能与会。
“众卿,”
刘复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荡在宽阔的大殿内,
“去岁寒冬已过,今春万物复苏。
我军扫平关凉,廓清寰宇,北疆胡患暂息,七州之地晏然。
然,天下未定,袁术窃据南阳一隅,苟延残喘;
荆州景升(刘表)虽表臣服,实拥兵自保;
江东孙策,藉父兄之余烈,坐断东南;更有汉中子敬(张鲁),假天师之名,割据一方;
益州季玉(刘璋),暗弱昏聩,闭蜀自守。”
他目光缓缓扫过群臣:
“今日大朝,召诸卿前来,便是要议一议,我大魏之兵锋,今岁当指向何方?
这统一大业,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殿内一时寂静,唯有炭火噼啪作响。众人皆知,此乃决定国运走向之关键一议。
短暂的沉默后,国相戏志才率先出列,躬身道:
“大王,臣以为,荆州刘表,垂垂老矣,其子嗣暗弱,内部蔡、蒯之争渐起,已呈暮气。
我大军若压境,辅以蔡夫人之内应,荆襄之地或可传檄而定。
然……”
他话锋一转:“荆州水网纵横,即便得之,亦需时日训练水师,方能图谋江东。
且新野袁术,虽如冢中枯骨,然名号尚在,若我大军南向荆襄,其或狗急跳墙,惊扰腹地。”
长史程昱接口,声音冷峻:“凉州新附,羌胡之心未完全驯服,司隶三辅仍需强力弹压。
若倾力东向或南征,恐西线有变。
故,臣以为,当继续稳固西方,消化所得。
荆襄、江东,可遣使威逼利诱,徐徐图之。”
此时,军师祭酒郭嘉轻轻咳嗽一声,脸上带着惯有的慵懒笑容,出列道:
“戏相、程长史所言,老成谋国,皆在理上。
然,嘉有一虑,亦有一策。”
刘复目光微动:“奉孝但说无妨。”
“虑者,乃巴蜀之地。”
郭嘉道,
“汉中张鲁,五斗米道蛊惑人心,看似无害,实则自成体系,若与我为敌,凭秦岭天险,足以阻我大军经年。
益州刘璋,虽暗弱,然益州经刘焉治理,如今还算富庶,若任其与江东、乃至荆州潜通款曲,养成气力,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策者,”
他继续道,
“便是‘明伐汉中,暗图巴蜀’!汉中与益州虽有米仓道、金牛道相连,然刘璋与张鲁,素有仇怨,互不信任。
我可大张旗鼓,以讨伐‘妖道’张鲁、打通入蜀通道为名,进兵汉中。
刘璋懦弱,见我军威,一则惧,二则或幸灾乐祸,盼我除其宿敌张鲁。
期间,我可遣精干之人,借道或密行入蜀,联络益州内部对刘璋不满之士,如那张松、法正之流,许以高官厚禄,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