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纯也阴阳怪气地附和：
“就是！
要我常山出粮？
巨鹿城里的粮食，当初不都送给黑山贼张燕买‘平安’了吗？
怎么，张燕的贼兵吃得，巨鹿城的子弟就吃不得了？”
面对耿武、闵纯毫不留情的奚落，沮授面皮微微抽动，却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没有反驳。
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唯有示弱。
“够了！”
韩馥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烦躁。他挥挥手，打断了耿武、闵纯的冷嘲热讽。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潘虎：
“潘将军，你以为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潘虎身上。
潘虎神色平静，抱拳道：
“使君，耿大人、闵大人所言，乃旧怨。
然沮军师所言‘唇亡齿寒’，亦是至理。
公孙瓒若破巨鹿，尽歼袁公与张燕主力，其下一个目标，必是我常山无疑！
届时，我常山独木难支。
与其坐视巨鹿陷落，使我常山直面公孙瓒兵锋，
不如……施以援手，令其继续在巨鹿拖住公孙瓒主力，
为我常山争取整军备战、加固城防之时间。
此乃……驱虎吞狼，借力打力之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沮授，继续道：
“至于粮草，确是我常山命脉，不可轻予。
然，若一点不给，袁公部众速溃，于我亦无益处。
末将以为，可酌情支援一月之粮。
此粮，非为救袁绍，实为保常山！
且需言明，此乃最后之援，望袁公……好自为之。”
潘虎的话，冷静而务实，不带个人恩怨，
只从常山利益出发，将援助袁绍变成了利用袁绍消耗公孙瓒的冷酷算计。
这比耿武、闵纯的辱骂更让沮授心寒，却也更符合韩馥此刻的心态。
韩馥沉吟片刻，显然被潘虎说服了。
他点点头，看向沮授，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口吻：
“沮授，潘将军之言，深得我心。
念在……念在联盟抗公孙的大义上，本官可以拨付粮草三千斛，约莫够你瘿陶城中军民一月之用。
望袁本初……善用此粮，坚守城池，勿负本官心意！”
他强调着“一月之用”和“勿负心意”，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三千斛……一月……”
沮授心中苦涩。
这点粮食，对于被围困、人口众多的瘿陶城来说，杯水车薪，只能算是吊命之粮。
但，有总比没有强。
他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干涩：
“授……代我主袁公，谢过使君活命之恩！
此恩，必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