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们先招惹了强敌,别指望我们黑山军替你们挡刀!”
沮授强压怒火,沉声道:
“孙将军此言差矣。公孙瓒、吕布、韩馥,皆是你我共同之敌!
唇亡齿寒之理,张帅岂能不知?
我等虽暂困,然袁公名望犹在,若能重整旗鼓,恢复冀州,张帅与黑山军兄弟,亦不失封侯之位,强似永居山林为‘贼’!”
“贼?”
孙轻冷笑一声,
“沮先生好大的口气!若非我们这些‘贼’,你们现在早被公孙瓒的白马踏成肉泥了!
封侯?
画饼充饥谁不会?
我家大帅只信眼前的东西!
想合作,可以,拿出诚意来!
听说你们从清河、安平溃退时,还带着些金银细软?先拿出来,权当‘借住’的费用!”
田丰气得须发皆张,几乎要拍案而起。沮授死死按住他,深吸一口气:
“好!些许财物,不成敬意,稍后便奉上。
然军情如火,还请孙将军转告张帅,务必加强巨鹿北部山隘防务,提防公孙瓒自河间方向来袭!
同时,请张帅设法联络常山韩馥,纵然韩馥势弱,若能引为奥援,牵制吕布一二,于我巨鹿亦是大利!”
孙轻掂量着沮授承诺的金银分量,脸色稍霁:
“这还像句人话。
联络韩馥?
哼,那老儿自身难保,被吕布打得只剩常山一隅,手下就剩耿武、闵纯两个酸儒,能顶什么用?
不过我会转告大帅。”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
“记住,管好你们的人,别在城里惹事。
否则,黑山军的刀子可不认什么四世三公!”
说罢,扬长而去。
“竖子!安敢如此!”
田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乱跳。
沮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元皓,忍辱负重,方有图存之机。
张燕肯借地,已是万幸。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一丝元气,让主公振作,同时……严密监视张燕部众动向,防其反噬。”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与虎谋皮,更要时刻警惕虎口。
不过,现在好歹获得了一块儿地盘,哪怕它只是名义上的。
于是,袁绍团伙儿对巨鹿开始了艰难的“名义”上的统治。
实际上,袁绍“占据”巨鹿的消息,更像是一个苦涩的笑话。
郡内大小城池,实际控制权仍在张燕派出的各山头头目手中。
袁绍的政令根本出不了瘿陶城。
那些黑山头目根本没人搭理他。
沮授和田丰只能在瘿陶城内及周边有限的村落施行一些恢复措施:
组织残兵和流民修补城墙,设立粥棚赈济——实际上这些粮草大部分需从张燕控制区“高价”购买或“借”。
清理废墟,恢复一点可怜的生产秩序。田丰甚至亲自出面,试图安抚本地残存的几个小士族,许以空头承诺,希望能得到些钱粮或人才的支援。
然而,这些小族早已被连年战乱和黑山军的劫掠吓破了胆,对袁绍这个“落难王孙”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响应者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