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见灵均身形僵住，连忙上前，四象藤轻轻缠上石棺边缘。
藤蔓刚触到棺底，便传来 “嗡” 的轻响，棺底的岩石突然泛出淡金光，露出一行细小的篆文：“清者未必是善，浊者未必是恶。”
“原来帝俊前辈早已知晓这个道理。”
阿若的声音带着感慨，指尖抚过篆文，“我们一直以为清气是善、浊气是恶，却忽略了平衡的真谛。”
离朱突然低喝一声，手中的雷鸟羽箭瞬间搭在弓弦上，箭尖对准殿门方向：“小心！有东西进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殿外的混沌之气正顺着门缝疯狂涌入，在门口凝成一道丈许高的虚影 ——
虎身双翼，正是穷奇的轮廓，只是这虚影的利爪撕开空气时，竟飘散着与玉珠同源的淡清清光，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又或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穷奇的残魂！”
凤离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她手持梧桐短杖，身后跟着十余名凤凰族修士，“我们在殿外察觉到混沌异动，刚赶来就看到这虚影！”
白泽从灵均脚边跃起，雪白的鬃毛根根竖起，对着穷奇虚影狂吠，颈间的白光剧烈闪烁，却不敢贸然上前。
它盯着虚影飘散的清光，突然转头对着灵均低吼，声音里满是急切，像是在提醒他 —— 这清光与帝俊残魂的气息，竟有三分相似。
灵均从脑海中的画面回过神，眉心还残留着残魂的暖意。
他望着门口的穷奇虚影，狐火在掌心重新凝聚：“它身上的清光不对劲，像是被帝俊前辈的残魂气息浸染过，绝不是普通的混沌之气！”
穷奇虚影突然对着灵均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双翼扇动的气流卷起无数黑气，朝着殿内的阴阳鱼光幕撞去。
光幕剧烈震颤，白色清气与黑色浊气的平衡开始倾斜，殿顶的星图也跟着微微扭曲，五域泉眼的红点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第 604 章：穷奇的真相
不周山青铜殿内的阴阳鱼光幕还在剧烈震颤，穷奇虚影的双翼扇动着浓黑雾气，却在靠近光幕时，黑袍下摆渗出缕缕淡金色清光，与帝俊玉珠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像是两股同源却相悖的力量在他体内撕扯。
“你以为我真想释放混沌？”
虚影突然发出刺耳的狂笑，笑声震得殿顶的星图微微扭曲，黑袍在清光中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玄色衣袍 ——
衣袍领口绣着帝俊专属的星纹图腾，正是上古天帝神仆的装束，“我在找清浊相济之法！找了整整千年！”
灵均身后的九尾骤然收紧，金红色狐火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幕，光幕中浮出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
年轻的穷奇身着神仆衣袍，手持星杖跟随帝俊巡查五域泉眼；
绝天之战时，他被浊气缠上，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混沌吞噬；
战后，各族将他视作邪祟，他只能躲在暗处，用偏激的方式研究清浊平衡，却一次次被浊气反噬心智。
“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而已。”
灵均的声音沉稳，狐火中的记忆画面缓缓消散，“帝俊前辈说过，清浊本无善恶，失衡的是人心。你找的方法，从来不在极端的‘灭浊’或‘纵浊’，而在‘共生’。”
穷奇虚影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的凶戾渐渐被痛苦取代。
他猛地朝着灵均手中的帝俊玉珠扑去，指尖刚触到珠身，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体内的黑气与玉珠的清光瞬间碰撞，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茧，光茧中，清光与黑气如两条巨蛇般相互缠绕、撕咬，让他痛得蜷缩在地。
“救…… 救我……”
虚影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哀求，神仆衣袍已被两股力量撕裂，露出底下泛着黑气的肌肤，“浊气…… 快吞噬我的神智了……”
阿若的反应最快，四象藤如灵蛇般从袖中窜出，翠绿的藤蔓精准地缠上光茧，藤蔓上的青花同时绽放，淡青色清气从花瓣中渗出，顺着光茧纹路往里钻，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清浊冲撞的戾气。
“别抵抗，让清气引导浊气。”
阿若的声音带着安抚，指尖因催动灵气微微泛白，“四象藤能暂时调和两股力量，你若强行挣扎，只会让冲突更烈。”
离朱早已搭起雷鸟羽箭，箭尖对准光茧中心最混乱的位置，箭羽泛着刺眼的青光，与星图的光芒相互呼应：“灵均，他体内藏着东西！天眼能看到一缕玉印气息，就在心口！”
灵均点头，狐火突然暴涨，金红色光芒将光茧包裹，暂时压制住清浊冲撞的势头。
离朱深吸一口气，将东荒雷泽灵气尽数注入箭羽，弓弦松开的刹那，箭羽如一道青色闪电，穿透光茧，精准射中穷奇虚影的心口。
“砰 ——”
箭羽炸开的瞬间，青光在虚影体内扩散，一缕淡金色光丝从他心口飘出，渐渐凝成半块巴掌大小的玉印残片 ——
残片泛着温润光泽，边缘的纹路与帝俊玉珠严丝合缝，正是之前缺失的另一半帝俊玉印，只是残片上还缠着极细的黑气，像是被浊气污染千年的痕迹。
玉印残片刚脱离虚影，便自动朝着灵均手中的玉珠飞去，两块器物在半空轻轻相触，“嗡” 的一声轻响，淡金色光芒暴涨，将整个青铜殿染成暖色调，殿顶星图上五域泉眼的红点同时亮起，与玉印的光芒相互牵引，像是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穷奇虚影在光华中缓缓舒展身体，体内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露出一张苍白却不再狰狞的面容 ——
眉眼间还带着神仆的恭谨，只是多了几分千年奔波的疲惫，他望着合璧的帝俊玉印，声音带着哽咽：“终于…… 找到了……”
灵均握着合璧的玉印，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帝俊残魂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清浊相济，五域归衡，这才是大荒的平衡之道。”
就在这时，白泽突然从灵均脚边跃起，雪白的鬃毛根根竖起，对着殿外狂吠，颈间的白光剧烈闪烁，声音里满是急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殿外的混沌之气突然变得狂暴，顺着门缝涌入的速度加快，而更远的五域方向，传来阵阵沉闷的地脉轰鸣，像是有无数泉眼同时异动。
“是五域的混沌泉眼！”
阿若的四象藤突然绷紧，藤蔓上的青花对着五域方向微微垂落，“玉印合璧的气息引动了泉眼，若不尽快前往调和，清浊失衡的危机还会重演！”
穷奇虚影缓缓站起身，神仆衣袍虽残破，却重新透出几分庄重，他对着灵均深深一揖：“我愿带路。
千年错事，该由我来弥补，五域泉眼的位置，我比谁都清楚。”
灵均望着穷奇眼中的悔意，又看了看殿外涌动的混沌之气，狐火在掌心凝成柔和的光丝：“好，但你需记住，清浊相济不在器物，而在人心，若再被仇恨蒙蔽，没人能再救你。”
穷奇郑重点头，转身朝着殿外走去，背影在玉印的清光中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几分释然。而殿外的地脉轰鸣越来越近，五域的命运，此刻正系在这趟清浊调和的征途上。
第 605 章：五域泉眼
帝俊玉印在灵均掌心合璧的刹那，淡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向殿顶星图，图中五域泉眼标记的赤红点突然暴涨，五道粗壮的光束穿透青铜殿的穹顶，直刺云霄，将不周山的夜空染成五彩斑斓的模样。
灵均抬头望去，光束中浮现出五域的实时景象 ——
东荒汤谷的扶桑木正燃着金红色火焰，树干上的每片叶子都泛着焦灼的光，原本栖息在枝头的三足乌（sān zu wu）展开羽翼，与一团浓黑的雾气缠斗，金色的羽毛如碎金般不断飘落，落在泉眼旁便被瞬间吞噬；
南荒丹穴山的火山不再喷吐岩浆，反而涌出缕缕金焰，火焰中裹着混沌黑气，将山巅的凤凰巢熏得发黑；
西荒三危山的流沙不再杂乱，竟自动凝成一条青色青龙虚影，龙身缠绕着淡黑雾气，鳞片在沙粒中不断脱落；
北荒寒渊的冰层裂开无数细缝，一株株雪白的莲花从裂缝中钻出，花瓣却在接触空气的刹那泛黑，很快便枯萎成灰；
中荒青丘的梧桐林泛着淡青光，叶片上的纹路与泉眼气息相连，却有黑气顺着树根往下钻，试图污染地底的灵脉。
“五域泉眼同时觉醒了。”
阿若的声音带着凝重，肩头的四象藤突然从袖中窜出，翠绿的藤蔓直直指向东方光束的方向，藤蔓上的星轨花纷纷转向那个方位，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焦痕，“汤谷的清浊之气最失衡，三足乌快撑不住了。”
离朱早已抬手按住眉心，天眼在青光中剧烈闪烁，视线穿透东方光束，清晰望见汤谷泉眼的景象 ——
泉眼泛着墨黑的浊浪，浪尖缠着无数细小的黑雾，正不断冲击三足乌的羽翼，乌喙啄出的金色火焰刚触到黑雾，便被瞬间熄灭，它的左翅已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已被浊气侵蚀。
“黑雾在吞噬泉眼的清气！”
离朱的声音带着急切，手中的雷鸟羽箭不自觉地搭在弓弦上，“三足乌的圣火快耗尽了，再拖下去，汤谷的泉眼会彻底沦为浊流的巢穴！”
灵均将合璧的帝俊玉印小心收入怀中，玉印的温度透过衣襟传来，与体内的混沌本源相互呼应，他能清晰感觉到，五域泉眼的气息正顺着玉印传来，每一缕都带着失衡的躁动。
突然，青铜殿的殿门开始缓缓闭合，石缝中渗出的混沌之气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推动殿门，要将众人困在其中。
“必须在七日之内调和所有泉眼。”
灵均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九尾在身后轻轻展开，狐火将殿门的闭合速度暂时减缓，“玉印传来的感应不会错，一旦超过七日，失衡的清浊之气会彻底引爆泉眼，到那时，混沌会席卷整个大荒，连星辰海都难逃波及。”
白泽突然从殿角窜出，口中叼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龟甲，龟甲泛着淡青光，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正是之前从石棺中掉落的器物。
它将龟甲放在灵均脚边，龟甲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浮现出七道跳动的横线，每道横线旁都标着上古篆文，正是 “七日倒计时” 的意思，第一道横线已开始变得透明，显然时间已悄然流逝。
“这龟甲是帝俊前辈留下的计时器。”
阿若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龟甲纹路，“纹路的透明度会随时间变化，一旦七道横线全部消失，便是泉眼失控之时。”
离朱收起弓箭，快步走到殿门旁，用雷鸟羽箭卡在门缝中，箭杆承受着殿门闭合的压力，发出 “咯吱” 的闷响：“我们得尽快出去！
殿门的力量越来越强，箭杆撑不了多久！”
灵均弯腰将龟甲收好，掌心的狐火再次暴涨，金红色光芒顺着门缝往外扩散，与殿外的混沌之气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殿门的闭合速度又慢了几分：
“阿若，你用四象藤缠住殿门，离朱、穷奇，你们随我先冲出去，凤离姑娘带着其他人跟上！”
阿若立刻点头，四象藤如灵蛇般缠上殿门的铜环，藤蔓上的青花同时绽放，淡青色清气顺着藤蔓注入铜环，让殿门的金属结构暂时凝滞；
穷奇则展开双翼，玄色神仆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率先朝着殿门冲去，掌心凝聚着淡淡的清光，对着门缝轻轻一推，殿门便被撑开半尺宽的缝隙。
众人趁机冲出青铜殿，刚站到不周山的乱石堆上，便听到身后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 ——
青铜殿的殿门彻底闭合，殿身开始剧烈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殿内苏醒，要冲破束缚。
更令人心惊的是，不周山的断柱突然传来 “嗡嗡” 悲鸣，之前缠绕在柱身的青铜锁链开始寸寸断裂，链节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断柱裂隙中渗出的混沌之气越来越浓，竟在柱底凝成无数细小的浊流，顺着山壁往下流淌，像是要污染不周山的地脉。
灵均握紧怀中的帝俊玉印，目光扫过五域光束的方向，汤谷光束中的三足乌已明显力竭，羽翼上的金焰变得微弱；
丹穴山的金焰中，黑雾已开始顺着火山口往下钻；三危山的青龙虚影，鳞片脱落得只剩半数。
“先去东荒汤谷！”
灵均纵身跃起，九尾在身后展开，带着众人朝着东方光束的方向疾驰，“三足乌撑不住了，我们必须先稳住汤谷的泉眼，为其他四域争取时间！”
白泽紧跟在灵均脚边，颈间的鬃毛泛着刺眼的白光，对着汤谷方向低吼，像是在提醒众人前路的凶险；
穷奇展开双翼，飞行时不断用清光驱散沿途的混沌之气，神仆衣袍上的星纹与帝俊玉印的光芒相互呼应，竟渐渐变得鲜亮，不再似之前那般残破。
不周山的断柱在众人身后继续震颤，最后一节青铜锁链断裂的瞬间，一道浓黑的气柱从断柱裂隙中冲天而起，与五域光束中的黑雾遥相呼应，像是在宣告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席卷整个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