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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无间虫狱(上)(2 / 2)

“能量读数……读数要爆表了!”尼古拉斯教授的声音带着近乎尖锐的恐惧,他手忙脚乱地调整着腕部一个侥幸幸存的小型多谱分析仪,屏幕上代表能量强度和活性指数的曲线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向上飙升,几乎要冲破显示上限。“最异常的能量集中点、活性源……就是那个原型母巢!它的活性指数在呈指数级飙升!天啊,这增长速度……它快要‘成熟’了!必须在它完全成型、孵化出里面的……无论是什么东西之前,优先摧毁它!那是整个系统能量汇聚的绝对核心,是驱动这一切亵渎的邪恶子宫!引爆它,或许还能引发能量逆流,产生连锁反应,一举摧毁这个主虫脉乃至整个被污染的核心!”他急促地喊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额头瞬间布满了冰冷的汗珠,操作仪器的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莱因哈特教授的眼神锐利如锁定猎物的鹰隼,他甚至没有去看尼古拉斯手中那尖叫的分析仪,而是死死盯着主虫脉末端那些如同活体钻头般、疯狂侵蚀着最后防护罩的暗红利刺。“尼古拉斯教授,母巢确实是能量核心,是未来的最大威胁,但它现在毕竟还未最终成型,其防御机制和引爆后果难以预料。摧毁它固然重要,但你看那里!”

莱因哈特教授猛地抬手指向防护罩缝隙中那些剧烈蠕动着的暗红利刺,声音沉稳如铁,带着军人特有的务实和面对危机时的绝对冷静:“那才是正在对反应堆核心进行直接生物质物理侵蚀的‘钻头’!它们是主虫脉的延伸,是正在执行杀戮的‘手’!每一秒,它们都在实实在在地削弱反应堆最后的防护,一旦护盾被彻底贯穿,核心被直接污染,会发生什么?瞬间的大爆炸?还是不可逆的彻底畸变?我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确保每个人都理解他话中的重量,“而且,主虫脉规模如此庞大,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能量炸弹和生物质仓库,它既在为母巢供能,又在直接攻击核心!拔除主虫脉,既能切断母巢的主要生命线,使其成长停滞甚至萎缩,又能立刻解除对核心最直接的、迫在眉睫的物理威胁!这是更具战略价值、更能立竿见影控制局势的目标!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赌母巢是否可控、或者是否能被顺利引爆上,必须先斩断这只正在扼杀我们喉咙的侵蚀之手!”

范德尔教授用力揉着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细小虫子在爬的太阳穴,焦虑地拍打着腰间一个看起来相当结实、但此刻毫无反应的大号军用通讯器:“威胁巨大!我同意莱因哈特的判断!但是!但是!”他习惯性地强调着程序,“如此重大的战术决策,目标优先级的临时变更,是否应该先尝试联系指挥部?请求更高层面的战术分析和授权?不然……这显然不符合标准应急流程,万一……”他反复敲击通讯按钮,调频,试图捕捉到任何一丝微弱的信号,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刺耳的、如同亿万只微小虫豸同时嘶鸣的尖锐生物电杂音,这杂音甚至带着某种精神干扰,让人心烦意乱。“该死!信号被完全屏蔽了!这里的能量场混乱到了极点,这些该死的生物质力场干扰也强得离谱!我们……我们彻底失联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程序化思维下的无力感、犹豫以及对打破常规的潜在风险的恐惧。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众人。只有原型母巢那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噗通”搏动声、主虫脉内部发出的低沉如野兽咆哮般的嗡鸣、以及能量防护罩不堪重负的、濒临破碎的尖啸,在这死寂的、被亵渎的大厅中回荡,构成一首走向毁灭的、令人心智崩溃的背景交响乐。时间仿佛被粘稠的菌毯和沉重的压力拖慢了脚步,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核心被侵蚀程度加深的风险,伴随着母巢更接近成熟的恐怖。

希尔雷格教授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能穿透物质表象的探针,在主虫脉粗壮的根部、原型母巢搏动的表面以及那支象征着失败与牺牲的枯萎虫脉上缓缓扫过。他的银灰色瞳孔中没有普通人应有的恐惧,没有学者常见的好奇,也没有战士的决绝,只有一种洞悉了某种冰冷真理后的绝对漠然。

“选主虫脉。”他冰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清晰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它是侵蚀的‘手’,也是供给的‘管’。斩断它,未完成的母巢即成无源之井,侵蚀亦将停滞。”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冗余的修饰,却带着一种基于绝对理性判断的、不容置疑的分量,如同在混乱的迷雾和纷争的旋涡中,投下了一颗稳定一切的定锚石。他的话语直接支持了莱因哈特的判断,并将战术选择提升到了因果逻辑的层面。

兰德斯深吸一口气,粘稠恶臭的空气让他肺部一阵火辣辣的抽痛,但脑海中闪过的幻境里濒死的体验、对身旁戴丽安危的揪心、对拉格夫和其他同伴可能陷入绝境的焦虑,此刻化作了决绝的燃料,点燃了他年轻的勇气:“我同意希尔雷格教授和莱因哈特教授的决定!”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菌毯发出痛苦的挤压声。左臂的作战服瞬间变形、扩展,覆盖上更加复杂的战斗臂甲,机械结构咬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小轰在左臂上形成的高频震荡刃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右手则紧握住了那柄厚重、刃口闪烁着寒光的机械阔剑,剑尖直指那搏动着的、如同邪恶活物的主虫脉,“不能再等了!那玩意儿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不好!像是一颗随时会炸的炸弹,又像是一条正在收紧的绞索!必须先解决它!”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被危机激发的强烈紧迫感和不容退缩的决心。

“同意!开始行动!”堂正青都尉低喝一声,没有任何犹豫。他迅速而有力地将堂雨晴拉到自己身后,目光快速扫视,将她推向一处由巨大、锈死的金属支架和厚重的合金墙壁残骸形成的相对稳固的三角区域,这里能提供一定的物理遮蔽。“待在这里,雨晴,背靠墙壁,绝对不要出来,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不容置疑。堂雨晴脸色苍白如纸,下唇被贝齿紧紧咬住,几乎要渗出血来,眼中满是对叔叔与同伴们的担忧和对未知恐怖的恐惧,但她仍用力地点了点头。

莱因哈特教授眼神一凛,不再多言,目光扫过旁边的机械残骸堆,迅速抽出一根约一米五长、一端扭曲但整体依旧坚韧的合金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作为临时的格挡武器和发力支点。

堂正青右手虚空一握,精神力量高度凝聚,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能量被抽取、压缩,一柄造型古朴、剑身流淌着如水般清澈寒光的能量长剑再次具现化在他手中,剑尖微微低垂,指向地面,随时可以爆发出雷霆一击。

戴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间翻涌的恶心感和身体的虚弱,集中精神。一层柔和的、如同水波般流转的银色念动力护盾在她周身上下闪烁亮起,虽然不如全盛时期凝实,但依旧提供了可靠的防护。她双手稳定地拿起她那把结构精巧、可以快速切换不同功能弩箭的特质组合手弩,弩箭的箭尖闪烁着针对生物目标的特制湮灭冷光。

拉格夫怒吼一声,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恐惧和恶心都吼出去,他把那柄好不容易从粘液里捡回来、斧刃上还沾着腐蚀痕迹的冲击锤斧猛地立于身前,粗壮的手臂肌肉贲张,摆出了标准的攻坚冲锋姿态。

萨克教授骂了一句俚语,动作敏捷地躲到了刚刚展开一面小型折叠式合金防爆盾的范德尔教授身后,一双眼睛却像贼一样四处乱瞟,似乎在飞速评估着哪些机械残骸或者凸起的生物组织可以用来制作临时的爆炸物,手指无意识地在随身的小工具包里摸索着。尼古拉斯教授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防护服的多功能口袋里摸索着,最后掏出一把造型精致但威力显然有限的小型能量手枪,双手紧紧握住——这是他身上仅存的、能提供一丝安全感的武器了。

艾尔维斯教授则依旧平静地翻开了他的速写本,炭笔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手中,他的目光扫过主虫脉和母巢,仿佛在寻找最能体现其邪恶本质的构图角度,艺术家的专注让他暂时超脱了眼前的生死危机。

希尔雷格教授则依旧静立在原地,没有任何拿出武器的迹象,只是那银灰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计算着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变量。

整支突击队迅速调整站位,以经验丰富、战力最强的莱因哈特和堂正青为锋矢,兰德斯和拉格夫一左一右护住两翼,戴丽居中,念动力护盾微微扩展,尽可能覆盖前方的队友,提供支援和保护。范德尔、萨克、尼古拉斯和艾尔维斯则处于稍后的位置,随时准备提供技术支援或应对突发情况。

他们形成了一个松散的、但目标明确的突击阵型,开始谨慎而快速地绕过地面上特别粘稠的菌毯区域和散落的、仍在微微抽搐的虫尸残骸,向着主虫脉那粗壮得如同千年古树树根的基底部区域逼近。他们的目标是接近其与地面或墙壁的连接节点,安装所携带的专门针对能量-生物混合体的噬能隐爆装置,或者,如果机会允许,尝试用最强的火力进行直接的物理切割、破坏。

距离在一步步缩短。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空气中弥漫的生物电干扰越来越强,皮肤表面能感觉到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针刺感。主虫脉那庞大的体积带来的压迫感也愈发沉重,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随时会醒来。

但是,就在他们踏入主虫脉根部大约十五米范围,踏入那片能量场最为紊乱、菌毯颜色也格外深重的区域时——

嗡——!!!

一股强烈的、充满了最原始恶意与贪婪食欲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猛然扫过所有人的意识!这波动并非针对思考,而是直接冲击生物的本能,引发最深的恐惧与排斥!

紧接着,仿佛响应着这精神警报,主虫脉表面那无数红绿混杂的诡异囊泡,如同被同时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开始剧烈地、疯狂地鼓胀起来!囊泡表面的光泽瞬间变得刺眼而混乱,红绿光芒以惊人的频率疯狂闪烁、交替,光芒甚至透出了半透明的囊泡壁,映照得周围一片诡谲的光影!整个主虫脉的表面,瞬间变成了一个即将爆发的、由无数邪恶眼睛组成的活体警告信号!

“不好!退……找掩体!”莱因哈特教授的警告声如同惊雷,但他最后一个词尚未完全喊出。

“噗!噗!噗!噗!噗!噗——!!!”

密集得令人头皮瞬间炸裂、耳膜仿佛要被刺穿、如同万千盛满脓液的囊肿在同一毫秒内被挤爆的恐怖破裂声,汇成一股足以撼动灵魂的毁灭性声浪,席卷了整个大厅!这声音不仅响亮,更带着一种精神污染的特性,让听到的人瞬间产生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

数以千计的囊泡,就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同时炸裂!

海量粘稠的、散发着令人窒息恶臭和浓烈甜腥味的红绿色孵化液,如同决堤的瀑布、又像是邪恶巨兽的呕吐物,从主虫脉表面铺天盖地地泼洒而下!粘液淋在菌毯上,立刻发出剧烈的“嗤嗤”腐蚀声,腾起大股黄绿色的、带有神经麻痹效果的刺鼻烟雾,瞬间降低了周围的能见度。

而就在这粘稠的、致命的“雨幕”之中,从破裂的囊泡内部、从主虫脉褶皱与沟壑的阴影深处、甚至从那些喷洒到空中的孵化液滴里,如同开闸泄洪、又像是地狱之门洞开,瞬间涌出、跳下、爬出数以千计的战斗虫类!

它们形态各异,从小型迅捷的爪刃虫到体型稍大、口器狰狞的酸液虫,还有更多无法立刻辨认的、扭曲的混合变种,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与甲壳摩擦声,汇成一股死亡的潮水,向着踏入警戒范围的突击队汹涌扑来!

真正的血战,在这一刻,被迫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