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秋接过来，指尖触到U盘上挂着的小铃铛——是41号女生的，她昨天一直捏在手里转。
“谢谢。” 她把U盘放进布袋，“等出去了，让你妹妹学编程吧，她很有天赋。”
李助教愣了一下，突然笑了，是那种很久没笑过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好。”
回到宿舍时，天快亮了。
陈默还没睡，抱着膝盖坐在墙角，看到林仲秋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
“成了？” 他小声问。
林仲秋把布袋递给她，打开手电。
当陈默看到账本上的“玲玲”两个字时，突然捂住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是我表姐。” 少年的声音哽咽，“去年被送来的，说不听话，要加训。后来机构说她跑了，我爸妈不信，去找过好几次，都被赶出来了……”
原来如此。
林仲秋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默明明那么胆小，却敢故意摔硬盘——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给表姐讨个公道。
“我们会让她安息的。”
林仲秋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也会让所有像她一样的人，得到公平。”
陈默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上午有家长探视日！我爸妈会来！”
林仲秋的眼睛亮了。
家长探视日，是唯一能和外界接触的机会。
“你爸妈……” 她犹豫了一下，“信得过吗？”
“我妈是记者！” 陈默的声音带着点骄傲，“她以前报道过不少黑幕，就是因为太忙，我才沉迷游戏的……” 他低下头，声音变小，“我爸是律师，他们肯定会信我的！”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林仲秋立刻做了决定：“把账本和照片给你爸妈，让他们联系那个公益律师。录音和U盘里的东西，我想办法传给外界。”
“那你呢？” 陈默担心地问，“赵教官要是发现东西不见了……”
“他不会怀疑我的。” 林仲秋笑了笑，露出点少年人少有的狡黠，“我会让他以为，是王老师干的。”
她想起赵教官和王老师之间的矛盾——赵教官贪财，王老师想往上爬，两人早就互相看不顺眼。
只要稍加挑拨，就能让他们狗咬狗。
清晨的哨声响起时，林仲秋把布袋交给陈默，看着他藏进怀里。少年的背挺得笔直，像突然长大了好几岁。
操场上，赵教官果然在到处转悠，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他看到林仲秋，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却没敢上前——大概还在忌惮昨晚的威胁。
林仲秋迎着他的目光，故意扬了扬下巴，转身走向41号女生。
她低声说了几句，女生点点头，快步走向李助教，塞给他一张纸条。
李助教看完纸条，不动声色地走向王老师，两人在角落说了几句话。
王老师的脸色变了变，看向赵教官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林仲秋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家长们陆续走进校门，心里像揣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她知道，今天过后，这个看似坚固的牢笼，就会出现第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缝。
而她要做的，就是站在裂缝旁边，等着看整个地狱，彻底崩塌。
阳光越来越烈，照在“雄鹰励志军校”的牌子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但林仲秋知道，再亮的伪装，也掩盖不住底下的腐烂。
很快，就没人能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