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天刚蒙蒙亮,林星瑶顶着一头乱发从被窝里爬出来,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她对着铜镜戳了戳自己浮肿的脸,哀怨道:“小桃……我感觉我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
小桃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安慰:“姑娘别丧气,太子殿下刚刚派人送了热腾腾的点心来,说一会儿亲自来接您呢!”
林星瑶困得眼皮直打架,闻言含糊嘟囔:“就这么两步路还用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谢承渊温润的嗓音:“林姑娘可起了?”
晨光里,谢承渊月白色的衣袍上绣着银丝暗纹,清雅矜贵,衬得林星瑶更像只没睡醒的炸毛兔子。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殿下怎么真来了?我自己能走……”
谢承渊递过一盏温茶给她润喉,温声道:“怕姑娘认错路。”
目光扫过她浮肿的眼睑,又补充,“况且卯时起身,确实辛苦。”
林星瑶揉着酸胀的眼睛,忍不住小声吐槽:你们古代人都不睡觉的吗?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精神抖擞......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谢承霄不知何时停在廊柱旁,玄色衣袍在晨雾中如淬了寒刃:磨蹭。
林星瑶一个激灵躲到谢承渊身后,却见太子殿下袖口也沾着墨痕,显然早已起身练字多时。
就连吊儿郎当的谢承烨都衣冠齐整地倚在假山边啃苹果,见她望来还戏谑地举了举果核。
卯时上朝,寅时习武。 谢承霄用书卷轻敲她发顶,谁像你,睡到日上三竿。
林星瑶捂着脑袋突然福至心灵,指着谢承渊大喊:太子殿下眼底也有青黑!他肯定也困!
谢承渊握拳轻咳,耳尖微红:“昨夜批阅奏章...”
三哥寅时二刻就起来温书了。
谢承烨突然插嘴,笑得像只狐狸。
为了某人能多睡两刻钟,特意把晨课推迟——
谢承霄手里的《女戒》重重拍在石桌上,惊飞一树麻雀。
林星瑶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的《女戒》,眉头越皱越紧。
她随手捻起一页,磕磕绊绊地念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女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念到一半,她猛地合上书,一脸嫌弃地扭头看向谢承霄:“不是吧?你这书都过时几百年了!这根本就是糟粕!”
谢承霄冷眼扫过来,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放肆。”
林星瑶才不怕他,梗着脖子反驳:“本来就是!凭什么女子就得殉夫守节?男子怎么不殉妻?这书里写的都是些什么歪理!”
小桃在一旁吓得疯狂拽她袖子:姑娘!慎言啊!
谢承渊原本正垂眸写字,闻言笔尖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
他抬眸看向林星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声道:“姑娘所言……不无道理。”
谢承烨原本懒散地倚在窗边把玩玉扣,此时也挑眉看过来,似笑非笑:“哟,林姑娘倒是见解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