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躁地踱了两步，突然停下，转头看向凌析，眼神锐利：“等等！小凌子，你刚才说……矿盐？哪来的矿盐？我朝主要盐产不就是海盐和池盐吗？”
凌析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关键的发现：“这正是问题所在！”
“我朝矿盐开采管制极严，且多为小矿，产出有限。但据此盐杂质种类和含量推断，其源头很可能是一个未经上报、私自开采、且冶炼粗劣的私矿！”
屋子里瞬间死寂。
私矿！这可比单纯的贪腐更加严重！
岳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还有个事……老子憋在心里很久了。”
“昨天现场那个狼头标记……我看着，越看越像……像当年代王府影卫用的那种！代王当年……可是暗中控制过好几处私矿的！”
“代王府？”沈漪蹙眉，她对前朝旧事知之不深。
凌析的心却猛地一沉，果然扯到这上面了！
她面上只能故作惊讶：“代王？就是……几年前因谋逆被剿的那个代王？他的……呃，余孽，控制了私矿，用劣盐冒充官盐牟利？”
“恐怕不止牟利这么简单！”岳辰眼神冰冷，“控制私矿，伪造官盐，这需要打通漕运上下多少环节？需要多大的势力网络？这背后……水太深了！”
沈漪听完岳辰关于狼头标记与代王府的联想，清冷的眉宇间却浮现一丝疑虑。
她轻轻摇头，声音平稳却切中要害：“岳指挥此说，确有道理。但恕我直言，若此案真与代王余孽有关，且涉及私矿、劣盐这等隐秘大事，行事当力求隐蔽才对。为何要在沉船现场，留下如此醒目且独特的标记？这岂非画蛇添足，徒增暴露风险？”
“会不会是……有人刻意模仿，意图栽赃嫁祸，将水搅浑？”
岳辰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抓了抓后脑勺，浓眉拧成了疙瘩：“嫁祸？代王府都倒台这么久了，满门抄斩，骨头渣子都快烂没了，还有谁会费这么大劲去嫁祸一帮孤魂野鬼？这说不通啊！”
他越想越觉得糊涂，烦躁地挥了挥手：“难不成是江湖仇杀，故布疑阵？”
栽赃？模仿？
一旁的凌析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沈漪的疑问，正好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不解和矛盾。
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影卫确实参与了，至少影一前夜现身是事实。
但如果影卫真的是这私盐劣盐案的幕后黑手，是代王余孽……那影一为什么要救她这个“叛徒”？
总不能是因为念及旧情吧？
凌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个想法怪恶心的。
按照影七的记忆来看，影一那种人，早就被教傻了，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代王，说实话，影一没自杀给代王殉葬，凌析都意外得很！
而且，这狼头标记出现得确实太刻意了。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猜不到代王府头上。
难道……影卫是故意要将调查方向引向代王一脉？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搅乱局势？掩盖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