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机立断,一面派人火速回衙禀报,一面高声对众人道:“诸位街坊稍安勿躁!刑部办案,讲求证据,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既然大家有话说,且随本官回衙,将你们所知情况,一一禀明!但不可喧哗闹事!”
最开始只是涉案之人,到后来,路上有听说此案的其他百姓加入队伍,有看热闹的,有义愤填膺的。
没过一会儿,乌央乌央的人群就聚集在了刑部衙门的正门处,积雪被踩成了泥泞,露出
凌析和谢前站在衙门台阶上,看着眼前这意想不到的场面,心中震撼不已。
凌析:“……”
谢前:“……”
谢前喃喃道:“凌哥,这……这秋娘子的人缘……也太好了吧?”
凌析目光深邃,缓缓扫过那一张张激动而真诚的脸庞,最后落在被衙役暂时看管、立在角落、低垂着头的秋娘身上。
她低声道:“这不是人缘好……这是人心所向。”
“张屠户积怨太深,而秋娘……她代表了被欺凌的弱者的反抗。这案子,麻烦了。”
案子迅速报到了邢司业那儿。
听着衙役气喘吁吁地禀报衙门外黑压压围满了为秋娘请命的街坊,听着那隐隐传来的“秋娘子是冤枉的!”“张屠户死有余辜!”的激愤呼声,邢司业眉头紧锁,在值房里踱了几步。
他深知民意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此案凶手自首,本可按律收押细审,但眼下群情汹涌,若处置不当,极易酿成事端。
况且……这案子,他先前便略知一二,的确有些隐情。
权衡片刻,他猛地停下脚步,对书吏沉声道:“民意沸腾,不得不顾。传令下去,今日下午,本官亲自主持,开堂审理此案!”
“让百姓在堂外听审,以安民心,以正视听!”
命令一下,刑部衙门立刻忙碌起来。
午时刚过,衙役们便开始布置公堂,驱散闲杂,引导民众。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更多闻讯的百姓聚集到了刑部衙门外,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当天下午,刑部大堂,庄严肃穆。
堂上高悬“明镜高悬”匾额,堂下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鸦雀无声。
堂外围观的百姓被拦在栅栏之外,人头攒动,却都屏息凝神。
邢司业端坐堂上,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一番升堂威仪过后,邢司业目光如炬,看向堂下跪着的那个单薄身影,沉声开口:“堂下所跪何人?因何击响鸣冤鼓?”
秋娘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虽然脸色苍白,声音却清晰稳定:“民妇周秋氏,状告已故街口屠户张彪,昨夜强闯民宅,伤人抢劫,意图不轨!”
邢司业微微颔首,示意身旁的书吏记录,随即唤道:“凌都尉。”
凌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卑职在。”
邢司业:“将张彪尸身发现之情状,据实禀来。”
“是。”凌析转身,面向堂上,声音清朗,“三日前清晨,有人发现张彪尸身于南隅街尾一废弃院落内。经仵作查验,死因系单刃利器刺穿心脉,一击毙命。死亡时间约在发现前夜子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