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苏颜猛地睁大了眼睛，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红晕，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眼泪再次涌出，却是喜极而泣：“真……真的？我、我有……”
随即，巨大的悲伤又淹没了这喜悦，她哽咽道：“爹……爹他都不知道……”
如此悲喜交加，令人心酸。
小翠在一旁也是又惊又喜，随即又是一阵后怕，拍着胸口喃喃：“老天爷……小姐有了身子，差点…差点就……”
她不敢说下去，眼圈又红了，而后便赶忙又是倒水又是搬引枕，生怕苏颜有哪里不舒服。
另一边，柳文轩的反应却略显复杂。
他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瞳孔似乎有瞬间的收缩，随即脸上才迅速堆砌起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
他猛地握住苏颜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阿颜！阿颜你听到了吗？我们要有孩儿了！我们要当爹娘了！”
紧接着，他似乎也立刻想起了苏万贯，表情瞬间转为沉痛，捶胸顿足地感叹：“苍天弄人啊！”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若是知晓，该有多高兴，可惜…可惜啊……”
凌析和沈漪交换了一个眼神。凌析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地打断了这“悲喜交织”的场面：“白先生，除了喜脉，可还诊出其他？例如……服用过安神药物或迷药的迹象？”
此言一出，屋内果然一静。
白芷闻言，面色转为凝重，摇了摇头：“凌都尉，此事……时间相隔已有些久，药力恐已消散大半。”
“加之这位夫人失血体虚，脉象紊乱，暂时难以明确断定的确服用过迷药。需得查验药渣或当时盛药的器皿，或可寻得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之前奉命去取药渣的差役快步进来，面带难色，对凌析低声回禀：“都尉，我问过了，清晨的厨余垃圾……已经被收垃圾的板车运走了，那药罐和碗盏也都已经洗净归置了……没没找到药渣。”
调查，似乎一下子再次陷入了僵局。
按理来说，以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将苏颜当做嫌疑人先行抓捕带回，只是偏偏在此时，她又怀了身孕。
再加上，凌析心中还有些疑惑，只好暂时按下，只叫岳辰安排了衙役在绣楼外守着。
绣楼外，凌析、岳辰、沈漪、谢前以及白芷暂时避开苏颜等人，聚在一处廊下低声交换意见。
“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乱七八糟。”岳辰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粗声开口，“小凌子，你先说说，现场勘查有什么发现？”
凌析上前一步，语气清晰冷静：“现场痕迹对苏小姐极为不利。凶器、衣料、认罪书，桩桩件件都指向她。”
“表面看，像是父女积怨，为情所困，一时激愤失手。但……”她话锋一转，“但疑点颇多。”
“第一，那砚台沉重，击打角度和力道都极猛，苏小姐那般柔弱，又刚喝了安神汤昏沉乏力……要精准砸出那样一击，恐怕力有未逮。”
“第二，书房外院那片挣扎痕迹也不轻，纵然雨水破坏了大半痕迹都还有残存，不像是一个弱女子能完全制得住苏老爷的。”
谢前在一旁点头附和：“凌哥说的是，力气上确实对不上！那砚台老沉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