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娘私下跟我说,爹其实已经心软了,正在思量如何帮扶我们……”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听了心里既是高兴,又觉得对不住爹,晚膳时也没吃多少,回来后心里依旧堵得慌……”
她顿了顿,继续道:“见我心神不宁,文轩便替我热了碗安神汤来,说喝了能睡得好些,我……我便喝了……”说到此处,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我喝下后不久,便觉得异常困倦,头脑发沉……”
“之后的事,我便记不太清了……再醒来便是方才,只觉得手腕剧痛,听到翠儿说我爹、我爹他……”她说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安神汤。”凌析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她目光微凝,“是何人送来的汤?可是柳相公亲自端给你的?”
苏颜泪眼朦胧地点头:“是文轩他亲自端来的,他一直守着我,劝我喝下说等我睡了再走……”她语气里对柳文轩充满了依赖和信任,似乎全然未觉有何不对。
凌析注视着她:“也就是说,你最后清晰的记忆,是喝下柳相公端来的安神汤,随后便陷入异常沉睡,直至清晨醒来发现手腕受伤并听闻噩耗,期间发生了何事,全无印象?”
“是、是的……”苏颜茫然地点头,随即她似乎意识到凌析问话的深意,急声道:“不!官爷!您、您不会是怀疑文轩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家父……暂且不说,只是文轩他待我极好,他怎会害我?那安神汤定是没问题!是我自己心神不宁才……才……”
就在这时,珠帘再次被掀开,柳文轩一脸焦灼与担忧地快步走了进来。
他径直扑到床边,紧紧握住苏颜未受伤的手,声音哽咽:“阿颜,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手腕还疼不疼?”
他关怀备至,眼神里的担忧情真意切,甚至完全无视了一旁的凌析。
苏颜看到丈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反手握住他的手,眼泪流得更凶,依赖地靠向他:“文轩,我没事,官爷他们说……”
柳文轩这才仿佛注意到凌析,抬起泛红的眼圈:“凌都尉,您也看到了,阿颜她如此柔弱,受了这般惊吓伤害,怎可能与她父亲之事有关?定是有人陷害!求都尉明察!”
凌析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对“患难与共”的夫妻,淡淡道:“柳相公不必激动。苏小姐方才提及昨夜曾饮用安神汤后便记忆模糊,此事关乎案情,需得查验清楚。”
“不是怀疑你,其他人也有可能在汤中下手不是?既然苏小姐手腕有伤,身子也需调理,正好我刑部有医官,均师承太医院,医术精湛,不妨请来为苏小姐一并诊治查看,也好安心。”
柳文轩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但立刻被担忧覆盖:“这……有劳都尉费心,只要对查明真相有益,对阿颜身子好,学生……无不配合!”他紧紧握着苏颜的手,一副全然为妻子着想的模样。
苏颜也依赖地靠着丈夫,满脸的安心,对凌析的提议并未反对。
凌析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对门口的差役吩咐道:“去请白芷先生过来一趟,为苏小姐诊脉验伤。另外,将苏小姐提及的那碗安神汤的残渣碗盏,一并取来查验。”
“是!”差役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