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急切而气息不稳,缓了口气才继续道,语气恳切至极:“小姐是老爷唯一的骨血,自幼虽管教严格,但父女连心!老爷昨日态度已然软化,小姐怎会在此刻骤下杀手?”
“更何况小姐那般柔善的性子,平日连见到厨房杀鱼都要避开,怎会有力气有胆量做出这等……这等骇人之事?”
“这定是有人陷害!定是有人要害小姐啊!”
凌析静静地看着他激动的反应,待他说完,才缓缓开口:“既然你坚信是有人陷害苏小姐,那么以你在府中多年的阅历,可曾想到何人既有动机对苏老爷不利,又有理由要嫁祸于苏小姐?”
苏福浑身一颤,脸上的激动瞬间恐惧和为难取代。他嘴唇哆嗦了半天,眼神躲闪,不敢看凌析,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似乎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苏管家,您可想清楚了,现在的所有证据,都对苏小姐极为不利。”
苏福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极其艰难地挤出一句:“老奴……老奴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只是若小姐遭人陷害,那能从中得利之人……”他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忽地望向前院某个方向,欲言又止。
凌析没有催促,只是用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看着他。
苏福在她的注视下,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闭了闭眼,豁出去般低声道:“文昌少爷或许……或许有此心……”
“文昌少爷?他是何人?与苏老爷有何恩怨?”
“文昌少爷,便是方才……”
苏管家看了看院落中央的位置,凌析会意。
原来是刚刚“慷慨直言”的大兄弟啊。
“他……他是老爷的堂侄,父母早亡,老爷念其孤苦,便接到府中抚养,在绸缎庄里学着做事。”苏福继续道,语气复杂,“老爷望其成才,管教是严苛了些,时常训斥他做事不够勤勉周到……”
“文昌少爷他……他心气高,总觉得老爷是刻意打压他,不给他机会,心中积怨已久,而且……”他再次压低了声音,“而且老爷若、若不在了,小姐又又出了事,夫人体弱,这偌大家业怕是……”
就在此时,谢前快步从院外走来,脸上带着些许莫名的振奋:“凌哥!找到了!”
凌析和苏福同时看向他。
凌析:“找到啥了?”
“击打苏老爷后脑的钝器!”谢前说着,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物件小心递过来。
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方沉重的青石砚台,砚台一角还沾着些许已经发暗的血迹。
凌析接过砚台,仔细查看。砚台质地坚硬,棱角分明,与苏万贯后脑的伤口形态吻合,血迹位置也高度可疑。
“在何处发现的?”凌析问,语气依旧平静。
谢前领着他们到了院墙外东南角的一处茂密花丛:“就在那边草丛里,半掩着,像是被随手丢弃的。得亏我们找得仔细!”
凌析目光投向那处花丛,雨水将周围泥土泡得松软。
凌析当即下令:“苏管家,烦请将昨夜至今晨,可能经过或负责打扫这片区域的所有下人,全部召集到此。谢前,带人再仔细搜查花丛周边,看看有无脚印或其他痕迹!”
“是!”谢前应道。
苏福连忙躬身:“老奴这就去召集人!”
他脚步匆匆而去,背影显得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