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混杂在灰烬中,毫不起眼,但凌析敏锐地注意到,它们的质地似乎比其他炭渣更硬,颜色也更深沉,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隐约泛着一种奇异的、黯淡的金光?
凌析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筛网倾斜,用一把细毛刷,极其轻柔地将那几片小颗粒连同周围的灰烬一起,扫到一个干净的瓷碟中。
她拿起水晶放大镜,凑近瓷碟,仔细端详。
放大镜下,那几片小颗粒的真容显露出来。
它们并未完全碳化,边缘还残留着未被完全焚毁的木质结构,纹理极其细密、清晰,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如同金丝般交织的纹路,颜色深褐中透着隐隐的金黄。
更让凌析心头狂跳的是,她凑近闻了闻,一股极其淡雅、却异常独特的清冷木香,混杂在焦糊味中,若隐若现。
“宋师傅!”凌析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宋师傅,您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正在一旁整理工具的宋师傅闻声走过来,接过瓷碟和放大镜。
他用镊子夹起一小片,凑到鼻尖,极其谨慎地嗅了嗅,又用手指捻了捻,脸色瞬间多了些惊喜。
“这是……”宋师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金丝楠木屑?”
“金丝楠木?”凌析和陈辉同时惊呼出声。
“对!”宋师傅语气笃定,眼中满是惊骇,“纹理如金丝交织,色泽深褐带金,质地坚硬如铁,香气清冷幽远,错不了,就是上等的金丝楠木!而且是陈年老料!”
他放下镊子,看向凌析:“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藏书阁的灰烬里?金丝楠木那可是王公贵胄才能享用的顶级木料,价比黄金,寸木寸金啊,藏书阁的梁柱不过是普通的松木,这、这……”
凌析看着瓷碟中那几片不起眼的木屑,心脏狂跳不止,这发现太惊人了,也太诡异了。
“藏书阁的梁柱是松木……”凌析喃喃自语,眼神中透着若有所思,“金丝楠木屑从何而来?谁带进去的?”
“凌哥,凌哥,”陈辉看着凌析脸色变幻不定,有些担心,递过水囊,“喝口水吧,你看你都成‘挖煤的’了,脸上全是灰……”
凌析下意识地接过水囊,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几片木屑,脑子里飞速运转。陈辉那句“挖煤的”她根本没听进去。
陈辉看她没反应,又凑近了些,小声嘀咕:“凌哥你说,这金丝楠木会不会是啥东西烧了掉下来的?”
凌析猛地回过神,谢前这句无心之言,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
啥东西烧了掉下来的?
她一把抓住谢前的胳膊,眼神灼灼:“小陈,你刚才说什么?!”
陈辉吓了一跳:“啊?我……我说你像挖煤的……”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凌析急切地问。
“后……后面?”谢前挠挠头,“我说金丝楠木,会不会是啥东西烧了掉下来的?”
“对,就是这句!”凌析眼中精光爆射,她松开谢前,在物验房里来回踱步,语速飞快,“有可能,完全有可能!”
“走,”凌析当机立断,抓起装有金丝楠木屑的瓷碟,“去找邢大人,还有岳捕头,这案子有眉目了!”
她转身就往外冲,脚步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