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阴,婚!”
这三个字,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骤降。
“有人,视人命如草芥,视女子为货物。因刘莺儿生辰八字特殊,乃‘纯阴之体’,便将其视为‘绝佳阴配’,视为可交易之‘资源’。活着的刘莺儿,是障碍,死了的刘莺儿,才是他们眼中——价值千金的‘货物’!”
凌析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猛地举起那件残破的嫁衣和那张带毒的符纸:
“鬼?哪有什么鬼?”
“害死刘莺儿的鬼,是人心里的贪婪,是披着礼法外衣的残忍,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规矩’!”
是这拿活生生的女子,去配死人的——‘礼教’!
可惜,最后一句,却不能宣之于口。
凌析的声音顿了顿,陡然拔至最高,带着泣血的控诉,响彻整个刑部大堂:
“她本可以活着,像所有十六岁的姑娘一样,有喜怒哀乐,有不算圆满却也美好的未来。可他们,为了攀附权贵,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用毒药,生生将她扼杀,给她穿上嫁衣,贴上毒符,沉入冰冷的塘底,让她至死都不得安宁!”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这吃人的规矩还在,只要这视女子为货物的心魔不除,这人间就永远有‘鬼新娘’哭号不止!”
“今日,我代刘莺儿,代所有被这‘规矩’吞噬的女子,在此鸣冤,求一个——公道!”
话音落下,整个刑部大堂陷入一片死寂。
李老栓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老泪纵横,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造孽啊,造孽啊……”
赵大户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颤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裆处一片湿濡——竟是吓尿了。
村民们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羞愧和茫然,有人掩面而泣,有人咬牙切齿,有人茫然四顾。
堂上的主审官们,面色铁青,眼神复杂。
寒风从敞开的堂门灌入,卷起地上的尘埃,吹动着凌析的衣角。
那残破的嫁衣和带毒的符纸,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无声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