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轻响刚落,头顶的储物柜柜门,便悄然滑开。
下一秒,数百只折纸蝴蝶倾泻而出——它们五颜六色,翅尖带着折纸特有的细腻纹路。
簌簌掠过两人肩头时,竟像活物般盘旋起舞,织成一片流动的彩雾。
不知何时,空气中漫开一缕栀子花的甜香,淡得像梦,却恰好裹住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温柔。
这便是彼得的“诗意”。
他未曾篡改现实,只是给那个本无意义的动作——“按动笔帽”,缀上了这般浪漫又无害的“回响”。
格温·史黛西的眼睛倏地睁大,满是藏不住的惊喜。
她笑了,眼里的光比蝴蝶更亮。
“我愿意。”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稳稳落进人心。
彼得成功了,以一种既聪明又优雅的方式。
托尼和高士奇都松了口气。
或许,
他们确实低估了彼得的掌控力。
可他们都忘了,“玩笑的逻辑”里最铁的一条规则——
“铺垫”之后,必有“包袱”。
舞会当晚,体育馆被装点得,像打翻了调色盘。
五彩缤纷的彩带缠绕着看台。
天花板上的巨大迪斯科球,正随着音乐缓缓旋转,将细碎的光,洒在攒动的人影上。
彼得和格温站在人群里,指尖相触时会悄悄缩回,脸颊泛着羞涩的红,眼底却盛着藏不住的笑意。
直到第一首快节奏舞曲炸开,一切又忽然脱了轨。
那旋转的迪斯科球投下的不再是寻常光斑。
无数半透明的文字像弹幕般涌出来,爬满了墙壁与天花板——那是舞池中每个人脑子里最尴尬、最私密的念头,此刻正被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
【我的领结是不是歪了?】
【天啊,我踩到她的脚了!】
【格温的头发闻起来真香。】——这是彼得的想法。
【那个叫彼得的男孩,有点可爱,但他的舞步像一只正在抽搐的鸭子。】——这是格温的想法。
整个舞池,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目瞪口呆地望着墙上,那些半透明的字迹——属于自己的隐秘心思,混在旁人的尴尬念头里,像被剥开的洋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方才的浪漫,瞬间碎成齑粉,
舞会俨然变成了,猝不及防的公开处刑。
“是那支笔。”
托尼的声音,突兀地在高士奇脑海里炸开,满是懊悔,
“彼得只设定了‘按动笔帽’的触发结果,却忘了给这场‘浪漫’设个有效期!”
“那条被赋予意识的因果链,还在疯跑,它把整个舞会,都当成了延续表演的舞台!”
彼得亲手编织的“诗意”,正在失控暴走。
紧接着,音响里的旋律骤然中断,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心跳声——那些因紧张与尴尬而疯狂加速的搏动,
被硬生生拧成,
一首越来越杂乱、越来越刺耳的交响乐,在体育馆里横冲直撞。
盛着punch酒的杯子里,红色液体像活过来般翻涌,自动聚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咧着嘴对学生们叽叽喳喳,
全是些关于老师的恶意笑话,尖细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
这座原本热闹的体育馆,正一点点变成,由社交恐惧筑成的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