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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号便利店(1 / 2)

夜班打卡机“嘀”的一声脆响,像根冰针戳破凌晨的寂静时,墙上的电子钟正好从23:59跳成00:00。荧光数字在泛黄的墙面上亮得刺眼,我把双肩包甩进员工柜,拉链没拉严实,露出里面半盒没吃完的便当——是妈早上塞的,说夜班耗体力,可现在满脑子都是“熬到天亮就能拿加班费”,半点胃口也没有。

转身要去检查货架,眼角却扫到冷柜尽头的阴影里,立着个模糊的人影。

444号便利店开在老城区的拐角,门牌号是三个叠在一起的“4”,夜里亮灯时,那数字在路灯下泛着青白色的光,像三双盯着人的眼睛。街坊都叫它“鬼便利店”,倒不是真有人见过鬼,是这地方邪门事儿太多:凌晨三点后进来的顾客,十有八九只买一样东西——要么是橘子汽水,要么是薄荷糖,从来不多要;货架第三排的矿泉水,总在监控死角没人碰的时候自己滚下来,瓶身还沾着点不知道哪儿来的湿泥;最怪的是收银台上方的监控,每天凌晨四点零四分,屏幕准会花成一片雪花,三分钟后恢复正常时,零钱罐里必定少一张一块的纸币,不多不少,就一张。

我刚来这儿兼职时,店长李叔特意跟我嘱咐:“夜里别多话,顾客要啥你给啥,四点到四点零三分这段时间,别抬头看监控,也别开冷柜第三层。”当时我只当他是吓唬新人,笑着应了,直到上夜班的第三天,看见货架上的矿泉水自己滚下来,瓶底还沾着泥,才后知后觉地发怵。

“姑娘,要瓶橘子汽水。”

人影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是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线,软塌塌的没力气,说每个字都像要费很大劲,尾音还带着点土腥味。我抬眼打量她,灰布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边角处还沾着几块深褐色的污渍,像是干了的泥;手里攥着个掉漆的铁皮钱包,金属搭扣上锈迹斑斑,捏在她指节分明的手里,像块随时会碎的老骨头。她的指节上布满褐色的老年斑,斑痕深得像是嵌进了皮肤里,皱巴巴的皮肤贴在骨头上,看着就像枯树枝上长出来的霉点。

“好,您稍等。”我弯腰去开冷柜,指尖刚碰到玻璃门的把手,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便利店的空调明明开的26度,风还往冷柜这边吹,可那股凉意却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顺着衣领往脖子里灌,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冷柜里的灯是冷白色的,照得一排排饮料瓶泛着寒光。我在最下层找到了橘子汽水,玻璃瓶装的,标签都有些发皱,是现在很少见的老款。刚把汽水拿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轻悠悠的脚步声,回头时,老太太已经走到了收银台前,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没再靠近。

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裤脚沾着泥——是那种深褐色的湿泥,还没完全干,裤脚边缘往下滴着水珠,每滴一滴,就在瓷砖地板上洇出一个小小的湿痕,像个深色的句号。便利店的门口铺着防滑垫,进来的人都会蹭蹭鞋,她这裤脚上的泥,看着像是刚从泥地里走出来,连蹭都没蹭一下。

“三块五。”我把汽水放在收银台上扫码,滴的一声,价格跳出来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监控屏幕闪了一下。原本显示货架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只有屏幕角落的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跳:00:04。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李叔说的“别抬头看监控”,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收银台的零钱。老太太慢慢打开铁皮钱包,钱包扣“咔哒”一声,声音在安静的便利店里显得格外响。她的手在钱包里捻了半天,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过了好一会儿,才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纸币递过来。

纸币边缘都卷了边,还带着点潮乎乎的湿气,我接钱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那触感凉得像冰,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比冷柜里的汽水还要凉,吓得我手一缩,纸币差点掉在地上。

“不好意思。”我赶紧道歉,低头找零,把一块五的硬币和纸币叠在一起,刚递到她面前,老太太突然盯着我的手腕看,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我心里发毛。

“姑娘,你这红绳挺好看。”她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的红绳上,声音比刚才沉了点,像是在琢磨什么。

我下意识摸了摸那根红绳——是上周妈去城郊的庙里求的平安绳,红得发亮,绳子上还编着个小小的桃木结。妈说这绳子能驱邪,让我戴着别摘,尤其是上夜班的时候。“我妈给我求的,说能保平安。”我笑了笑,想缓解一下尴尬,可嘴角怎么也提不起来。

老太太也笑了笑,她的嘴角往两边扯,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却没露出一点笑意,反而显得更阴森了。“平安绳好啊,能挡东西。”她顿了顿,目光又移到收银台的角落,“就是……别沾到脏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收银台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几滴深褐色的泥点,和她裤脚上的泥一模一样,大小也差不多,像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泥点还带着点湿气,在白色的台面上显得格外扎眼。

“您……”我刚想开口问她这泥是哪儿来的,老太太已经拎起汽水往门口走。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声响,灰布衫的下摆扫过地板,竟没带起一点风,连地上的碎纸屑都没动一下。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冷柜的方向,声音轻得像耳语:“姑娘,凌晨四点别开冷柜第三层,里面的东西……不是给活人吃的。”

话音刚落,门口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门慢慢合上,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赶紧冲过去锁门,手指还在发抖,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透过玻璃门往外看,老太太正沿着人行道往街对面走,她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像张一扯就破的纸。

街对面有个窄窄的巷口,是个死胡同,我上周送外卖时去过,尽头只有一堵围墙,连个门都没有。可老太太走到巷口,抬脚就走了进去,就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巷子里的瞬间,我突然发现——她走进去的时候,没有影子。

路灯的光明明照在她身上,可地面上连一点阴影都没有,就像她整个人是透明的,只有灰布衫的颜色能看见。

我靠在门上喘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低头看向地板,老太太刚才走过的地方,湿泥痕还在,只是那几滴落在收银台角落的泥点,不知何时竟慢慢连成了线,像一条条小小的蛇,顺着瓷砖缝往冷柜的方向爬。泥线很细,却看得很清楚,还带着点湿气,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我赶紧从墙角拿了拖把,想把泥痕擦掉,可刚走两步,就听见冷柜那边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冷柜里掉了出来,砸在地板上。

冷柜在便利店最里面,靠近货架的死角,监控摄像头只能拍到冷柜的侧面,正面正好是盲区。我握着拖把的手紧了紧,心里发怵,可又怕真有东西掉出来损坏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那边走。

脚步声在安静的便利店里显得格外响,每走一步,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像敲鼓一样。离冷柜还有三步远时,我看见冷柜的门开了一条缝,白色的灯光从缝里漏出来,照在地板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带。刚才我明明把冷柜门关紧了,怎么会自己开了?

我慢慢走过去,探头往冷柜里看,发现刚才拿汽水的那一层隔板上,空了一个位置,而地板上,掉着一个白色的饭盒——是那种很常见的一次性饭盒,盖子摔开了,里面装的不是米饭或者菜,而是半盒深褐色的湿泥,泥还冒着点潮气,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